我姥姥和我爸也都知道我媽的那個胎夢,還聽得美滋滋的。
但這陰陽突然就話鋒一轉,說我們雖然命勢奇佳,卻奈何龍入鳳體,鳳宿龍身,簡單說來,就是男生女命,女生男命,因此一系列的運勢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男將先天陽氣不足,陽火不旺,容易被鬼纏鬼迷丟了性命,女將八字過硬,一生孤苦,終生難得有情郎。”
先生說的老神在在,我爸早就聽得發怒,我姥姥也是聽得發怔,在這樣一個喜氣的場合,說這些觸人黴頭的倒黴話,給了誰都不可能樂意。
但這先生尤閒不夠,擲地有聲地下了結論。
“十八歲成年之日,必定雙雙早亡!”
這下把我爸給逼到了極致,他再也忍不了,紅著眼睛揮著掃把就把人給攆了出去。
那人走的有些狼狽,卻也在慌亂間偷偷遞了一張紙條給我姥姥。
正是這張紙條上的內容在很多年之後救了我和我姐的命。
當然,這是後話。
趕走這個不速之客,我爸我姥姥沒了興致,那些來道賀的村民們當然也就都圍上來安慰我家裡人,無非讓他們別管那個瘋子的瘋言瘋語,不值得為這麼一個都不知道來歷的人壞了自己的心情。
我爸面上點頭,但心裡還是氣的。
這事擱誰身上,誰都不可能痛快的了。
和我爸一個廠子上班的鐵關係侯叔叔,更是指著明晃晃的天勸解:“嘿老蘇,不是我說你,這事值得你置氣嗎?這本來都黑下來的天轉瞬就明瞭,這可不是假的吧,要我說甭聽外人瞎嘰歪,這兩孩子,我看就是富貴人錯不了。”
“是啊老蘇,別放心裡。”
村裡人一聽這話都跟著附和,可就在這時——
本來亮堂的天色卻突然黑了下來,周圍狂風大作,院子裡的樹枝左右搖晃得厲害,樹葉沙沙作響,吹得人直睜不開眼睛,桌子上的盤子筷子接二連三被強風直接掃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再接著,桌子整個都被狂風掀翻在地,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都把眼睛迷成小縫,直往自家跑。
我姥姥和我爸反身也往屋子裡衝,卻就在邁進院子的一瞬間,那棵栽種在院裡的大樹終於受不住狂風,掉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下來,直接打到了我爸的手臂上……
後來我爸去醫院包紮,這事也就瞞不住了。
村裡沒什麼娛樂設施,家家戶戶的婦女們沒事就喜歡湊在一起說長道短的聊八卦,我出生這一天的天象也確實奇異,不怪她們談論。
說法最集中的就是說我爸不信那個得道高人的話,觸怒了仙家,才會被打中手臂重傷,僅僅一晚上的時間,我和我姐也從人人嘴裡羨慕的富貴孩子變成了談之色變的恐怖份子。
這個結果直接導致我和我姐的童年很孤單,除了我們兩姐弟玩,再也沒人敢無視家長的話接近我們,因為接近我們,他們回家就會被打罵一頓了事。
起先也有幾個和我們玩的夥伴,不過被家裡人打罵幾次之後,也就對我們敬而遠之了。
我和我姐轉眼就健健康康長到了四歲,我比村裡同齡的孩子還要高一些,我姐長得那更是討喜,這就讓我爸更加認定是那討人嫌的男人是招搖撞騙,因為這事憋氣上火了很多年,嘴裡經常還嚷嚷著別讓他看到當年那個詛咒我們的男人,要不然定然給他好看。
這些陳年往事我都是聽我姥姥和我說的。
不過就在我們四歲那年,卻突然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