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心裡記掛著事,不敢睡得太死。
兩個時辰後,就揉著眉心坐起來。
窗外的斜陽落進屋子裡,柔軟又溫暖。
李長安輕咳一聲,福子就端著茶水進來,面上帶了淺淺的笑意,“王爺先喝口參茶,這是王妃讓人特意備著的,怕您隨時會醒來,每半個時辰就讓奴才換杯新的侯著。”
把茶盞遞給主子後,福子又繼續道,“前線來訊息,說張東來帶兵撤退了。”
張東來撤退,李長安便能徹底鬆一口氣。
他來定州沒兩個月,卻拿下何永恩,掌控定州大權,已經前進了一大步。這個冬日,能安穩度過了。
“張東來這人心眼多,你去叫方洪,讓他帶上一支隊伍,出城巡查一圈。得確保張東來沒留下什麼細作,這個冬天才好過去。”
“是,奴才明白。”福子接過茶盞,看主子揉著眉心,想來是沒休息好,“王妃說,您一夜沒睡,肯定身心俱疲。城裡的大小事務,她先看著,如果有大事,她就留著等您去處理。如果您想去看看,她就在書房裡。”
張東來已經撤退,何永恩又被拿下,李長安便不用著急了。
他起身往外走去,出了院子後,身子被夕陽包裹住,人也緩過來好些。
快到書房時,就看到有不少小廝抱著東西進進出出。
等李長安走進屋子裡,就看到裴悅握筆寫字,他和屋裡的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裴悅邊上後,看到裴悅正在看一份城中修繕的單子,並在邊上寫了註解。
“你覺得批一萬兩修城門,太多了?”李長安突然開口,裴悅嚇了一下,驚訝抬頭。
“是的。”裴悅放下筆,“城門雖然重要,但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修個城門就要一萬兩銀子,那還要修城牆、補軍資,城中損壞的房屋和街道也都要修繕。馬上就要過冬,一塊銅板也得算計著用得恰到好處才行。以前在京都時,我聽舅舅說過,西北常年有戰事,就是那年城門被撞得四分五裂,重新打造一個也就四五千兩銀子,哪裡用得到一萬兩?”
她頓了下,憤慨道,“無非就是遞個摺子,試探下您的底線。”
定州要換人掌權,以前的官員都是何永恩一手提拔的。有些被問罪,但大部分李長安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