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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重逢不夠狼狽
夕日漸沉, 天幕披來一身黯色。朦朧間烈焰似的金要消散了，陽光透著點萎靡不振的頹勢，半傾不傾地醉倒在萬物之上。
男人躺在噴泉池面, 偶爾眼瞳略轉, 間或能瞥見身後高高揚起的萬千水柱, 激濺無數水珠後又緩緩落下。
似一場綺麗的幻夢。
他的身子濕透了，酒紅色的發絲綢緞一般漂浮在噴泉池面，水面半侵到他的下頜, 恍惚間真的像是海底靜候千年的海妖。
彷彿無論多稀奇的事物在他眼前出現, 他都不會産生情緒波動。直至嘴角半帶著趣味地被牽動，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也會有被牽動情緒的時候。
浸在水內的指節被抬起, 在半空撕扯開一片透明的布，輕和的夕陽下, 食指一枚戒指正閃動著銀色的微光。
他指腹輕撫上戒指，浸在水面的玫瑰般瑰麗的發色便轉為純澈的銀色。
變化的速度太快，讓人甚至沒時間反應。
他的手臂緩落, 撫上腰側縫制的衣袋, 指尖輕挑出了一副面具。
純白色, 帶著細微鎏金。
被他緩緩地覆在臉上。
遙望著半黯的天幕，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唇角牽動著面部肌肉，慵懶又愉悅地笑了起來。
越笑越肆意, 彷彿水面都在跟著輕輕顫動。
他覺得那名少年說得沒錯。
文化優劣的定義, 始終掌握在強者的手上。
不僅是文化的評判，歷史的書寫, 甚至連規則的制定也都是為強者所把控的。
這也是他為什麼費盡心力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原因。
可惜，他是名惡劣的上位者。
清楚規則的人並不能擺脫規則。
而且還可能會被規則腐蝕。
用先前那條道理來安慰自己, 或許是他今晚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