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手術不久後,便不顧護士的阻攔,強行離開病房,想要過去檢視陸澤的情況。
不親眼見到陸澤的現狀,他根本無法安心。
只是他的身體無法支撐他行幾步路。他似一具即將腐朽的枯骨,僅憑著殘存的執念強撐著行動。
——陸澤。
他腦中只有這兩個字。
他不可以死。
他還沒弄清楚為什麼陸澤可以幫自己擋下那些強烈的撞擊——
也沒弄清楚他為什麼要替自己擋住傷害。
他不是應該期盼著自己早點死去嗎?
到底為什麼……
但當他頗為艱難地來到陸澤的病房前,卻意外地見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傅容弈,一個是青鈺案。
他們的面色也極為糟糕。
是青鈺案最先發現的自己。他面色蒼白,雪白色的襯衫衣釦解開,領口散亂,露出隱約的白皙鎖骨,與他此刻矜貴疏離的姿態並不符合。
他的發絲稍稍淩亂,唇上血色極少,眼瞼下暈染水墨般的青黑,精神狀態看著不佳。
他的確發現了自己,但他僅是望著自己,沒有動作。
青鈺案的薄唇輕輕翕動,欲言又止了無數次,淡色眼瞳裡閃過複雜,最後還是抿唇不言。
但傅容弈發現自己時便沒這麼鎮定了。
祁鶴看見極致的怒火在那張俊美的面龐上綻放,也看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額間青筋暴起,垂落的手臂不斷顫抖。
傅容弈看見祁鶴後,拳頭一點點捏緊,怒火上湧,已經徹底湮沒了理智,他走上前去,捏緊拳頭便朝著祁鶴的臉來了一拳。
祁鶴被那拳砸中,還未痊癒的身體陡然一個踉蹌,狼狽地倒跌幾步;隨後嵴背一下撞到醫院冰冷堅硬的牆面,疼得他面容發顫。
只是他的頭仍是無力低垂著,一言不發,沒有逃避,也沒有反抗,全然一具沉默的行屍走肉。
傅容弈咬著牙準備再來上一拳,卻被青鈺案抬手鉗住手腕,無聲地制止。
青鈺案雖然看著溫潤斯文,但當他鉗住傅容弈的手腕時,傅容弈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似被千斤重的鐐銬錮住,動彈不得。
青鈺案極力用著平靜的聲線道:
“夠了,不要胡鬧了,你以為這是在哪裡。
“而且你弄出這樣的動靜,也會影響到陸澤的。”
本來前半句傅容弈還想要反駁,說他並不是在胡鬧,但聽見後半句會影響到陸澤,他便硬生生將這股怒火壓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