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試了試後就換下衣服收起來了,收進最裡面那個衣櫃的最底層。
關掉衣帽間裡的燈。
他出了房間門,走了出來。
一路朝客廳走去。沿路上,路過家裡位置顯眼的那個櫃子,上頭擺放著幾個相框,都是兩人的合照。按照從小到大擺的。
年齡最小的一張,還是喬沅沒做手術的那會兒。畫面當中是兩人在追逐,他跑在畫面的最前方,小小一個人兒佔比最大,在那天的抓人遊戲裡跑得氣喘,小腿倒騰得飛快,這是玩興奮了。眉眼彎彎像小月牙,手中還緊緊抱一隻玩偶。
後方是用力製造腳步聲假意在追逐他的少年小洲哥。他也撐著膝蓋望向喬沅的方向,笑容俊帥明朗。
再後面還是兩個人的合照,但有什麼似乎變了。仔細看會發現,背景不論換成哪,小喬沅不是待在寇遠洲懷裡就是被他牽著,永遠掛在他身上。
足見得兩人無形之間有種非同一般的聯系。
因為小時候的事情的後遺症,他對喬沅有一種異常的執拗。這種後遺症重到,讓他光是看著喬沅的人站在那,什麼都不做,就覺得他隨時都會受傷。
寇遠洲於他,疼愛是有,但只有喬沅清楚,這裡面責任居多。
責任意味著壓力。他對喬沅的責任感強到什麼地步呢,是能讓他答應下喬沅突然的告白的程度。
最後一張是兩人近照。沒有風景和遊樂場,是某天的午後兩人一起在被窩裡拍的。
畫面中是兩個人的臉,各半張臉親密貼合在一起,這就佔據了全部的畫面。
喬沅白皙臉頰上兩顆小小的痣,寇遠洲的臉上空白處則畫了一個半括號,他們倆合起來就是一個笑臉。
喬沅笑得直接眯起了眼睛,而另一半畫面,寇遠洲漆黑眼瞳向下瞥,含著笑意地正望著他。
是喬沅最熟悉的洲哥的眼神。愛憐和縱容彷彿能溺死人。
曾經也因為這兩顆小痣,喬沅被欺負哭過。
別的小朋友對他很大聲地說喬沅臉上那是蒼蠅屎。
喬沅原本從不覺得自己臉上有怎麼,被這樣說完也變得在意起來。
為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蒼蠅屎,就自己有,擦也擦不掉。就像別的小朋友都能跑能跳,能放聲大笑,只有他需要躲在房間裡不能出去。
他越照鏡子看越覺得難看。像蒼蠅屎。
“為什麼像?”當他說起這件事時,寇遠洲不解地反問他。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面前有這麼多的委屈。眼淚啪嗒啪嗒掉。
所以看起來那天的情況就是,小喬沅一見到小洲哥的面就開哭。
小洲哥聽完這件事後先是哈哈大笑,看到小喬沅逐漸兩包眼淚,這才堪堪收斂。蹲下來抱住小小人。
然後小洲哥挨個在他的小痣上親了親。
一,二,一共兩下。
小喬沅一下就不哭了。
寇遠洲還在想怎麼安慰他呢,一看人已經哄好了,眼睛裡還閃著沒來得及掉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