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書不好再多想,連忙收拾東西,放鬆心神,如今這才第一場呢。
要說陳景書最擔心的,其實不是前兩場,而是第三場,前兩場他再怎麼也不至於寫出讓人笑話的答卷來,至多就是中不中案首的問題,可第三場嘛……鬼知道會考什麼。
他前頭也不是沒有遇到要考詩賦的,但也只要不寫的讓主考官怒罵‘狗屁不通’就沒問題,因為重要的是前兩場,陳景書自認寫個語句通順還是沒問題的。
但院試可就不同了,如果前面兩場差距不大,讓主考官無法抉擇的話,第三場也會成為參考,雖不是決定性的,但若是第三場的水平和別人差距太大,案首肯定就和他說拜拜了呀。
好在陳景書的運氣不錯,院試並未遇上詩賦題,院試的第三場是帖經和策論。
帖經就相當於根據一句話默寫前後文的意思,陳景書既然有過筆不忘的本事,這些年重要的書又都抄了不止一回,應對起來自然輕松。
終於考完三場的陳景書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第二天啥也沒幹,就只在屋子裡埋頭睡了一整天,他這些天可沒睡好!
其他幾人似乎也都是這樣。
唯有鄭澐依舊精神。
嗯,他考的時候心態也蠻輕松的。
院試一般是考完三到五天之後放榜,陳景書休息了兩日自覺精神恢複,便想著大家相約一起遊金陵。
可好像除了他和鄭澐之外,其他人在放榜之前都沒這個精神。
就連一向算得上活潑的趙書新都整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一會兒覺得自己這句話寫的不夠妥帖,一會兒覺得那個字用的不夠精妙,每日要把自己寫的文章給陳景書幾人唸叨上十來遍。
陳景書不堪其擾,王文興倒是很與趙書新合得來,兩人每天一起搖頭嘆氣,互相探討。
最後就連吳玉棠私下裡都祈禱,老天爺啊,就讓放榜的日子早些來吧。
終於,在陳景書和吳玉棠殷切的期盼裡,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了。
院試放榜比之縣試府試更加熱鬧,陳景書年紀最小,大家都擔心他跟著去人山人海裡擠來擠去會出意外,因此只叫陳景書在附近茶樓等著,鄭澐更是把胸脯拍的震天響:“景哥兒放心,你的成績哥哥替你看,總歸我這回也是不能中了,只管看你的就行!”
陳景書點點頭:“那就拜託了。”
陳景書安心在茶樓等著,哪知道沒有等到鄭澐回來,反而見了一群敲鑼打鼓的,領頭的人似乎還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家門前見過。
還未等陳景書想出個頭緒來,就見領頭的人眼睛一亮,隨即伸手指向他興奮大叫:“陳案首在那裡!”
嘩!
那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群人敲鑼打鼓直奔著陳景書而來,那架勢簡直就是餓狼看見了小白兔,嚇得陳景書一扭頭,撒腿就跑。
後頭人還在喊:“陳案首跑啦!那邊那邊!快追上去報喜!”
事實就是,陳景書這外地來的強龍壓根不是地頭蛇的對手,沒跑很遠就被追上,在耳朵都快被震聾的聲音裡,陳景書勉強分辨出幾句案首,報喜,年輕之類的關鍵詞,最後猛地想起菖蒲往日所說,趕緊摸荷包拿出幾兩碎銀子來:“大家辛苦大家辛苦,同喜同喜,拿去喝……等等,我的荷包……”
最後,新出爐的陳案首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東西都被扒拉過一遍,不由目光呆滯,口中喃喃道:“金陵可真是……熱情好客啊。”
早知道就像前幾回一樣躲著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