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同於胥顏平日裡長發披散閑散的模樣,此刻的他一頭白發盡數束起,以銀白色綴著珍珠的珊瑚狀冕冠起。
狐九突然想到了一個字:帝。
只不過胥顏非帝,卻比帝更為尊貴。
狐九從未有這一刻清楚地感受到胥顏身為真神的高貴感,那銀光閃閃的真神椅絲毫沒有奪走他的一絲高貴,他雙手平放在膝上,雙眼平視門外,那一刻,盡管門外空無一人,狐九卻在他的眼底生生看出了睥睨蒼生的威然姿態。
狐九想到就連長白之巔重啟的那一日,面對眾神朝拜,胥顏穿的都是常服,而今日夜晚,此時此刻面對飛鸞殿開啟的大門他穿的竟然是朝服。
這才是胥顏最該有的樣子。
狐九此刻突然想到了不管是他的前世還是今世在此時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情。
他跪了下來,對著坐在上首俯瞰九天的真神行下連他自己都不曾知曉的古老的禮節,彷彿福靈心至,靈魂深處得到了指引和召喚。
“狐九見過真神。”
胥顏將眼從前方落下,落到了巨大的門前渺小的身影上,那一身紅衣成為了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他從未想過,降世千萬載,第一次坐在這張椅子上的時候,面對茫茫黑夜,和這整個三界,眼前卻只有一個朝拜者。
雖只有他一個,卻勝過了千萬人。
“你可知今日本君坐上這個位置,重開飛鸞殿,就意味著今後,本君不得不管理三界事務了?”
狐九低著頭沒有動,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他三天前才見過的那個人了。
“是我不該開殿門嗎?”狐九抽空想了一下,這門好像不是自己開的。
胥顏似乎是嘆了一聲。“該開,早在長白之巔重開的那一日就該開了。起吧。”
狐九站起來,見胥顏沒有再和自己說話的意思,於是轉過身向後看,他第一次站在真神殿的正門,在這個時候他才看見,從廣場往真神殿看得時候好像格外的近,可是站在這裡他才發現這殿其實離廣場非常遠,因為他的面前是一道非常非常高的臺階,目測差不多不到百階。
從他這裡往下看,廣場上少數的幾個人格外的小,他們好像是跪著的,他都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看見洞開的大門前的自己。他突然想到當初的紫陽究竟是如何“靠近”的真神殿?
當真是冤情啊。
狐九想著的時候,一條金龍從遠處席捲而來,落到殿前變成了人形,銜陽對著狐九笑了一下,恭敬地向裡面端坐的人行了重禮:“銜陽參見真神,長白之巔凋敝,諸神盡逝,真神重掌三界豈能無人掌門,銜陽願為真神效力。”
“好。”
銜陽笑了一下,起身,手中紅光閃過,紅纓槍出現在手中,他至始至終沒有跨過神殿的門檻,從中間走到一側,隨著他的走動,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覆蓋住他原本露著半邊臂膀的身體。
狐九這時對一向不修邊幅的銜陽肅然起敬。
無數鳳鳴聲從天空響起,聲聲鳴叫如同賀喜,狐九抬頭只見二十隻鳳凰從飛鸞殿後飛來圍繞著廣場上空飛舞啼叫,不一會兒便十隻一隊分列在飛鸞殿外兩側。
狐九看見胥顏看著外面的目光中染上了從未有過的威嚴和肅穆。
當狐九再轉頭看向外面的時候,半空中多了幾個人,玄武位列其中。看來這三男一女便是四大神獸了。
很快,又有幾個人和幾條龍到了。他們都是狐九從未見過的人,他微微有些驚訝,原來隱世不為外界所知的上神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