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溫潤如水的神君讓他這麼陌生,又那麼熟悉,好像是從盤雲階的幻境之中走出來的一樣,他偷偷看了眼胥顏,見他眉心的赤珠仍在,一時困惑,難不成這個神君只是神君施的術法?
狐九偷偷伸出手,握了下胥顏的手,觸手是那般冰涼,狐九徒然抖了一下,可是他恍惚中感覺,胥顏的手也猛地抖了一下。
胥顏回過頭,冰灰色的眼珠似乎變得更加深,“你做什麼?”
“神君,您的手好冰。”
胥顏沒說話,只是抖了一下,將手收回雲袖裡。
胥顏沒有回應這讓狐九更加驚疑,真人的手會那麼冷嗎?他猶豫著,再次將手伸向了胥顏唯一露在外面的面板——胥顏的臉。
狐九的手握住胥顏的臉,這一刻兩個人都愣住了,兩個人同時睜大雙眼看著對方,瞳孔中印出對方的面孔,如此清晰。
狐九還不到胥顏下巴那麼高,微微仰著頭發愣,眼中映著滿目星光,狐九心想,果然還是冰的,這個真不是真神本人,怪不得會對他這麼好。
胥顏卻突然揮開狐九的手,語氣有些斥責:“你怎麼回事?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狐九張著嘴,愣了好半天才喃喃道:“您真是神君?”
胥顏惱道:“誰膽子這麼大,敢冒充我嗎?”
狐九一時驚慌:“神君、你真是神君?我……我只是覺得奇怪,您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胥顏嗤笑一聲:“我現在這樣不好嗎?”
狐九連忙回道:“好好,您怎樣都好,不管什麼樣,都是您。”
兩個人相對而站,雙雙都有些無語,狐九頻頻拿眼看向胥顏,胥顏卻冷著臉看著別處,“神君,阿碧說身體冷就是生病了,您是生病了嗎?”
“不是,”胥顏說:“你知道的,博禦是從天池裡誕生的,若我說我是從冰雪中誕生的你會信嗎?”
“從冰雪中誕生?”狐九對這個匪夷所思的答案驚住,真的有人會從冰裡誕生嗎?真神誕生的方式都這般神奇嗎?“所以您的頭發,眼睛,衣服,面板都是那般純淨無雜的顏色?”
胥顏微微點了下頭:“萬物歸元,白是世間所有色彩的歸元。”
“怪不得您的神殿叫歸元殿。”
胥顏嗤笑一聲:“你真信?”
狐九分外認真道:“我信,您說什麼我都信。”
胥顏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中似乎還有些無奈的感覺:“蠢貨。”
狐九徒然一愣,這兩個字的語氣和音色簡直和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樣,那天是神君救了他!真的是神君!神君明明在長白之巔,卻突然出現在妖界,神君是算出他有麻煩所以特意來救他的嗎?
狐九咬住唇,不敢置信,卻又感覺到萬分歡喜。他控制不住,頻繁地看向胥顏,胥顏在前面走,雪白的紗衣來回浮動,狐九皺了皺眉,突然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神君?”
“又怎麼了?”胥顏停下來。
狐九從地上拔了根草,樹在正中,微風一過,小草飄搖,然而胥顏那一頭雪絲長發卻紋絲未動,狐九仔細看著胥顏周身,竟然一點風也無。“神君,為何,風吹不到你?”
胥顏似乎對狐九這個問題感到很新奇,因為確實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回道:“這世間沒有一片風雪敢沾染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