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些人拜訪的差不多了,白灰出門時,總覺得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對。
旁邊裝喝茶的小子,前天你爹不是說讓你回去不許出去玩嗎?
還有身後鬼鬼祟祟的傢伙,你帶的手絹很像秦樓楚館姑娘們送的啊...
最恐怖的是鄰居家今年也要考會試的少年,每天都在牆邊苦大仇深的盯著他們家的方向,咬牙切齒不知道在唸叨什麼。
你問白灰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這少年正在她面前,抓賊似的扯著她手臂,“哈哈!父親還說你從來不出門,一直在用功讀書,被我逮到了吧?走,跟我去見我父親,看他還怎麼說我。”
白灰能夠想象他父親把自己妖魔化成什麼樣,以前淮州還有人傳她長了三隻眼,額頭上那隻眼可以將看到的書全都記下來...只是凡人看不見那眼睛,所以才以為她過目不忘。
她施施然掙脫開,“你知道為什麼我能考中解元嗎?”
對方果然呆愣愣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有三頭六臂...”白灰做張牙舞爪狀,“科考的時候,六隻手一起寫,比別人快的多。”
“騙人,你就兩隻手。”
“不騙你,你要不信,過段時間我可以讓你看看。”
少年驚疑不定,“真的嗎?要多久啊?”
在他的注視中,對方緩緩離去,只留下一句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話,“等這股和諧之風過去。”
系統:“你可真皮。”
轉眼就是二月會試的日子,會試整體流程跟鄉試差不多,不過更加嚴格些,拿到考題的第一時間,白灰翻到詩賦一題。
完了,是沒寫過的詩。
當時系統已經在她腦子裡哀嚎,“完蛋了!這題根本沒寫過,可能是第一次詩賦題目從詩經中選出,宿主你完全沒準備啊!”
白灰:“莫慌!仔細看我已經拿到的稱號,作者意圖很明顯,就是要讓我拿到六元及第成就,怎麼可能在會試時讓我失敗?”
系統:“道理我都懂,但是詩賦題目你看得懂嗎?”
試以‘彼黍離離,彼稷之苗’為題,五言八韻詩一首。
白灰:“你太小瞧白舉人了,這句話是詩經中的《黍離》,是說‘黍子一行行,高粱苗長得很好。’有名的是後兩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系統:“大佬好棒!那你寫吧...”
白灰拿著筆沒有動,她揪揪頭髮,“先把別的寫完,這題最後寫。”
等將其它題目答完謄抄完畢,她不得不回過頭來繼續跟這道題死磕。
《詩序》中寫了這首詩的由來,“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
出題人的意圖大概是想讓她寫出世事變遷的滄桑憂思之感。
然而科考並沒有標準答案,所以她也可以從別的方向破題,比如寫農人辛苦勞作,或是吹捧當今聖上治國有為讓百姓豐衣足食。
沉思良久,她只覺得腦子越來越昏沉沉,在號房裡睡了幾天,如今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再加上難聞的氣味,一時著急,險些暈過去。
好半晌才緩和過來,她按了按太陽穴,活動伸展了下手腳,開始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