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志斬殺白蛇,還未起身,巨響已至,又聽一道轟隆,牆那邊竟有一物撞破牆壁,連帶著碎石一起撲了過來,重重砸在傳志身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耳鳴陣陣。
竟還有這樣的機關?傳志暗暗叫苦,摸到地上已熄滅的油燈,點開燈再瞧,地上那物卻是個人,且是個少女;白蟒給碎石砸爛,血濺得兩人滿身滿臉。傳志見她胸口尚有起伏,松一口氣來,再環顧周遭,發現身處一間暗室。身下是一汪水潭,水潭邊散落著一些頭骨,一時也看不清有幾個。想來這是那巨蟒的巢xue,他在黑暗中行路,不防進入其中,又許是被毒氣或惑,困倒在地時被巨蟒拖了進來。這暗室的牆壁已被那少女打破,牆壁那頭又是一條隧道,隧道盡頭,是一塊撞進壁中的球形巨石。
傳志瞭然:“那石頭在隧道中追你嗎?”
少女坐起身來,四處打量一番,待看清地上的蟒蛇屍身,一聲驚叫,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傳志還當她害怕,安撫道:“你莫怕,它已死了。”話未說完,見她跪下身去在蛇腹上來回一摸,停在某處,用刀尖挑破,一手探進了蟒蛇血肉中。
傳志目瞪口呆,見她摸出一枚碧綠蛇膽,奇道:“你,你……你做什麼……”
少女瞥他一眼,問:“這是你殺的?”
傳志點頭,總覺似在何處見過她。
“那應該分你一半。”說著要去切那東西,嚇得傳志連連擺手:“我不要不要,全都給你了。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少女也不客氣,張嘴欲吞,略一遲疑,自腰間取出一枚小瓶,將蛇膽放入。又摸出一張紙來。她不答話,傳志也不動。她等了片刻,不耐道:“你是傻的嗎?把燈提近一些!”
傳志應了一聲,把燈遞過去:“喏,你自己拿著,我要走了。”
“走?”
傳志拍去身上塵土,估摸著時辰道:“我不知你是誰,為何會在這裡,想來你也不會同我講。我還有要緊事,沒空給你提燈。”
少女似是不信,打量他半晌,白他一眼道:“你不認得我了?”
“我怎知你是誰?”這少女說話趾高氣昂的,傳志很不喜歡,又怕錯過了時辰,萬一莊敬亭回房察覺了這一切,阿笙便有危險。
少女道:“你殺了宋斐那日,我也在場;英雄盟會比武,我也去了。你的心上人還射了我一箭,你全忘了?”
傳志舉高了燈再瞧,這少女一張瘦長面頰,眼睛極大,塌鼻樑,嘴唇又薄又小,個頭也不高,耳上掛著兩只金環,每每搖頭,金環相撞,便蹡蹡地響。不怪傳志不認得,頭一次見,他只顧著勸架,又受傷昏迷;再一次見,還不曾看清楚,差點給她掏了眼睛。傳志道:“我記得你。”心想:那可更要走,這人功夫很是厲害,我打不過。
少女瞧出他心思,在他頸後一拍,道:“莫想逃了!”
傳志心道這可由不得你,一個縱身向地道裡沖,頸後一陣鑽心疼痛,身子麻了半邊,當即摔倒在地。“你放了什麼?”他慌忙去摸,聽得少女道:“你最好別碰它,那是我家的吸血銀蠍,給它蟄上一針,可要麻上小半時辰;紮得狠了,你這輩子也別想站起來。”
傳志怒道:“你怎這樣惡毒!”
少女踢他一腳:“你最好聽話些,莫再惹我了。快起來,給姑娘提燈!”
傳志一百個不願意,也只得乖乖站起,手腳仍是發麻。他提燈,少女低頭看那張紙,她捏了一支木炭,在紙上某處畫了個“x”。這紙上已密密麻麻畫了一半的“x”。兩人站得近了,傳志一看清楚,奇道:“這是地宮的圖?你怎有這個?”
“幹你屁事。”少女細細端詳地圖,“你在這裡做什麼?你也有地圖?”
傳志很想也回一句“幹你屁事”,後頸那動來動去的冰冷玩意兒卻讓他不得不老實道:“我來救人,若有這圖,興許不必耽誤恁多時候。”
“救什麼人?”
“你問這個……”話沒說完,脖頸又疼得他差點失聲。蠍子怎就知道何時蟄他?傳志暗暗將它罵了一通。“救我一個朋友,他被莊敬亭抓了藏在地下。”
少女一愣,問道:“秦公子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