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還不快謝恩。”陸銀華含著溫柔的笑看著奴兒。
太后口中的她應是指母親吧,聽說母親是從宮裡出來的,打小養在太后膝下。奴兒低著頭暗忖,被陸銀華開頭提醒方才回過神來叩頭謝恩。
直至正午,盛京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到地上,積到屋簷上,整座城都處於一種驚異的白色中。
眾人圍著太后坐了兩個時辰,話家長裡短,偶爾太后也會調笑兩句,大家便配合著發出輕微的笑聲,氣氛倒也很融洽。後來太后有些疲乏,便一人賞了一盒點心打發回去,最末了只留陸銀華一個人說話。
退出殿外之時,奴兒遍尋各處都沒見著方姑身影,只得一人走在最末端,獨自出了壽康宮。不得不說皇宮真的很大,盛京的雪也很大,不過半日時間地上已經覆了厚厚的一層雪。遠遠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辨不清來路。奴兒猶豫一下,憑著記憶朝著一方走去。
其實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在辨不清方向的時候,誤打誤撞選錯了路,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從一開始,就錯了。
奴兒個子小,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艱難前行。雪還未停,已有薄薄的一層雪落在肩頭,她望望天,她在想會不會還沒走到朱雲樓自己就會埋葬在這茫茫一片雪中。從有記憶起的數年來,她恨過,怨過,陷入過絕境。可她從來沒有畏懼。可這一刻,獨自一人處於這偌大的皇宮中,她獨立在這裡,任由風雪吹打,她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脆弱。這是第一次讓她感到無助。
此刻她是多麼地想念孃親溫暖的懷抱,想念小頤,想念曾經溫暖的家。可她早就失去了,失去了一切。奴兒環膝蹲下,把頭埋在腿間,任由寒雪浸透身體。
忽然,雪停了,沒有雪落在她的身上。地上的雪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奴兒慢慢地抬頭看去,一個男孩在她身旁站得筆直,他穿著淡青色的長袍,手裡撐著一把梅骨傘。那把梅骨傘遮住了她大半,男孩的身體亦為她擋去風雪。
奴兒痴痴地看著他,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孩,俊秀的面容,青色的衣衫,很乾淨。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沒有疏離冷漠。他就像是一束光,突然照亮了奴兒生命裡的黑色地帶,讓她迫不及待地追尋這點光亮。
“姑娘,風雪滿身,當心涼了身子。”男孩輕輕地說,他很溫柔,是奴兒這輩子未曾見過的溫柔。他向她伸出手,奴兒定定地看著他,神差鬼使地把手遞出去。
“你是誰?”奴兒問。
男孩比她高了足足半個腦袋,他伸手替奴兒拍去身上積雪,淡淡道,“東里裕陽。”奴兒傻傻地愣在原地,再反應過來時,東里裕陽已將梅骨傘塞到她手裡,走了好遠。那抹青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盛京的白中。
“東里裕陽……”奴兒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她記住了這個男孩,在她最無助之時為她遮去風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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