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的國際版剪輯在新聞司通宵進行。
趙恆熙盯著螢幕上李爺爺撫摸皮影的畫面,突然發現傅閆在背景音里加入了《勸和歌》的片段,蒼涼的唱腔與老兵的哽咽重疊,竟意外地和諧。
“這裡需要淡入洛市古橋的鏡頭。”她指著時間軸,“橋欄上的和平鴿浮雕,能呼應‘非遺裡的和平’主題。”
傅閆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突然想起她初入新聞司時,為了一個鏡頭的細節和他爭得面紅耳赤,最後卻在加班時默默給他帶了份熱薑湯。
此刻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卻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恆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那天我……”
“先工作。”趙恆熙打斷他,卻把自己的保溫杯推過去,“你的胃潰瘍又犯了吧?喝口熱薑茶。”
傅閆眼睛一亮,接過她的保溫杯,此刻的心和杯裡的水一樣,暖暖的。
凌晨三點,樣片透過終審。
程筱語發來訊息:“M國知名歷史博主轉發了預告片,說‘看到了超越意識形態的人性光芒’。”
趙恆熙靠在椅背上笑了,傅閆的倒影在電腦螢幕上晃動,他正舉著手機給她拍工作照,鏡頭裡的眼睛亮晶晶的。
離開辦公室時,天已微亮。
傅閆看著她精神萎靡,腳步沉重,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攙住她的腰:“我開車送你回家。”
這次,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肩上,髮絲蹭過他胸前的羊皮鼓胸針,像某種無聲的妥協。
趙恆熙靜靜地看著車窗外,京都的晨霧正在消散。
她想起傅閆在紀錄片結尾加的那句話——“我們銘記歷史,不是為了握緊拳頭,而是為了張開雙臂”。
趙恆熙低頭看向被傅閆緊緊握住的左手,此刻掌心的溫度,讓她忽然明白,有些傷口需要時間癒合,有些心意需要歲月沉澱,就像非遺裡的老手藝,越是歷經風雨,越能綻放出溫潤的光。
車子很快來到趙恆熙所住的小區。
與上次送她回來一樣,趙恆熙一下車,傅閆也跟著下車。
趙恆熙轉身看他,“你不用送我了,這裡治安不錯。”其實她想說的是讓他早點回去,畢竟都熬了一夜。
傅閆走到她身旁,牽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熬夜留下的淡青色血管,聲音裡裹著晨霧般的溫柔:“上次看你家門口的感應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