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陷入這種可怕的輪回之中。
但我,毫無辦法。
夜裡我常盯著屋頂的破洞看,那裡漏進來的星光比村民的眼睛幹淨得多。有時風會把遠方的氣息送進來,我拼命地嗅,妄想著能聞到山外世界的味道——
哪怕就一口。
我害怕長大,因此時常哭泣,極度的悲傷過後就是長久無助的沉默。
我的童年是褪了色的麻布衣,是灶臺上永遠溫不熱的糊粥。
父親的目光像冬天的日頭,薄薄地照在我身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那些本該被寵溺的年紀,我早已學會在雞鳴前摸黑起床,把凍僵的手指伸進結冰的豬食槽裡攪拌。
缺失的愛,讓我的世界只剩殘冷的黑白。
所有人都信奉著生命女神。
可她的慈愛從未照亮過我的命途。
新生或許並沒有那麼美好,就像我,我們,所謂新生,不過是把嶄新的痛苦裝進舊軀殼裡重走一遭。
有一天,隔壁家的那個男孩子想對我動手動腳,極度害怕下,我用鋤頭敲暈了他。
但怎麼會流那麼多血?
鋤頭“哐啷”一聲砸在地上,我只覺得呼吸困難,兩眼發黑。
我,殺人了。
他的父母極度憤怒,想讓我以命償命,我父親沒有聽我的解釋,對這件事坐視不理,無疑是默許了我的“死刑”。
我只能逃、逃、逃……
逃進樹林深處,逃到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我的地方。
林間的月光被樹枝割得支離破碎,我深一腳淺一腳地逃,腐葉下的樹根不時絆住腳踝。有夜梟在頭頂怪笑,那聲音多像買主們打量貨物時的咂嘴聲。
於是我一邊哭,一邊跑。
我試圖逃離這可怕的命運,逃脫這座大山,可我摔倒在地,疼痛讓我難以爬起。
絕望追上了我,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我不甘心。
因為,我還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愛。
我希望有人愛我,我希望所有人都愛我。
就在這股執念燒到最烈的時候,恍惚間,我看見一條蛇向我遊來。
它竟然會說話,還知道我的名字,於是,蛇開口誘惑我:“卡瑟琳,你想去伊甸園看看嗎?那裡有著能夠讓你改變命運的果實。”
於是,我來到伊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