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抬手:“手腕。”
夏紫纖怔怔地將自己胳膊抬起,放在冷南弦面前的診包之上。將衣袖向上撩開,露出細若凝脂的一截皓腕。
一陣暖融融的混合著脂粉的香氣立即充盈了冷南弦的鼻端。他微蹙眉頭,身子不易覺察地向著後面縮了縮。
指尖搭在她的脈搏之上,冷南弦低垂眼簾,全神貫注,專注而又一絲不苟的樣子令夏紫纖覺得窒息。
“你的心臟沒有任何問題。”冷南弦篤定地道。
夏紫纖一手捧心,黛眉微蹙,嬌若西子。
“可是,我心裡難受。”
“什麼症狀?”冷南弦淡然啟唇。
夏紫纖漲紅著臉,略一踟躕,終於鼓足了勇氣,吞吐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冷神醫,一顆心便會不由自主地跳得厲害,幾乎跳出胸腔裡來。幾日不見,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一顆心都被挖走一般。冷神醫,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話裡是赤、裸裸的愛慕之意,冷南弦怎麼可能聽不懂?
夏紫纖終於壯著膽子將心底話說出口,眼巴巴地望著冷南弦,滿臉期盼與緊張,等待著他的答案,眸中燃燒著一簇熱切的火焰。
冷南弦輕輕地抿抿薄唇,只冷聲道:“無藥可醫,只消自生自滅,心一死,自然無疾自愈。”
“若是心不死呢?”
“那便是你自己作繭自縛,無人能救。”
“為什麼?”夏紫纖向來清高,沒想到自己主動示愛竟然遭遇碰壁,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是濟世救人的神醫嗎?難道就見死不救?”
“我只救可救之人。再而言之,我只是大夫,不是佛祖,做不出割肉喂鷹,捨生取義的壯舉。”
“捨生取義?這個比方好像有些傷人吧?”夏紫纖哀怨地道。
冷南弦極為乾脆地一口回絕:“我對四小姐沒興趣,若是強人所難,就因為可憐你而接受你,與捨生取義有什麼區別?”
這話毫不留情,直接短短的“沒興趣”三個字,令夏紫纖怔忪良久。
“你打算就這樣打發我對你的一片痴心?連個理由都沒有?我並不認為自己有哪裡不好,配不上你。
或許,原來,我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我的身份不高,所以我一直不敢開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父親已經是戶部侍郎。哪怕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郎中,沒有權勢富貴,不能飛黃騰達,這些都無所謂。我只是一心痴迷你這個人罷了,別無所求。
我並非是隨便的女子,也不輕浮孟浪,我是思忖了許久,方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拋棄矜持與尊嚴,為自己謀求這份幸福。
你可知道,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十分傾慕你,一直念念不忘。只是我做不到像安生這般,不管不顧地拋頭露面,與你廝守在一起。但我心裡一直心心念念,日日承受著折磨。我這樣的一片痴心,還有現如今的身份,難道還換不來你的回應嗎?”
“你是誰,你好不好,與我沒有半分關係。”冷南弦依舊是薄唇輕啟,吐露出幾柄傷人利箭。
夏紫纖眸子裡立即就溢滿了淚水,泫然欲泣。
“今日,我父親就要讓我畫像,去參加定國侯府世子妃的甄選。我不願意,所以才厚著臉皮尋上門來,背水一戰。冷神醫說這些話未免太傷人。”
冷南弦已經不悅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夏紫纖:“就是不想讓四小姐再執迷不悟,所以冷某今日才答應見你,我的心意我已然說得極清楚,我與你是斷然不可能的,傷人總比害人要好,我對四小姐毫無興趣。”
夏紫纖滿臉頹喪與羞惱:“沒有興趣?是不是夏安生在你面前非議我,說了我許多壞話?所以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她夏安生有什麼好?你可以收她做徒弟,對她那麼好,為什麼就不肯接納我?我比她哪裡不好?”
冷南弦冷聲詰問:“你又有哪裡比得上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