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埋入黑雲,內裡回歸靜寂,我也沒有敲響那扇隔絕犯罪的木門。
我只是默默地離開,縮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緊。
好冷,好冷。
2009年7月2日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騎著摩托車,沒告訴我去哪兒。
我等他走出很遠,才走回去,輕敲房門。
沒有回應,我緩慢地推門,讓光盡可能少地透進來。
她裹著被子蜷縮在床頭,頭發喪失了昨天的光澤。
“別進來。”她仍舊埋著頭,聲音隔著布料透出來,低沉的、無力的。
我不敢看她,垂眼看灰色的地面,房間裡難聞的氣味漸漸散開了,我越發覺得窒息。
他們說得對,我的確是個沒用的人。
還是走吧。獨自待著對她或許會好些。我只能這樣想,才能稍稍減輕我內心的愧疚。
“等等,先別走。”握住門把手時,她在背後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撞見她的目光,無神的眼睛裡只有一片黯淡的黑。
“能……”她刻意迴避我的注視,“能幫我拿件衣服嗎?”
我趕忙應下,從櫃裡翻出一套媽媽的衣服遞給她,然後避到一旁的牆角。
“好了。”她動作很快。
“要吃點東西嗎?”我問她。
她搖搖頭,拍拍床示意我坐下。
我坐過去,聞見被子正散發出汗臭和酒臭。
“家裡有傷藥,”我說,“我去拿。”
她還是搖頭。
空氣裡一時充滿了沉默。
“都是這樣的嗎?”她看著我,問道。
“不是的。”我用盡全部力氣搖頭,“只是他……”
“痛嗎?”她止住了我的話,輕輕撫摸我額頭上的傷疤。
“不痛了。”我回答道。它們已經結痂變淡,只偶爾會發癢而已。
“你呢?”我反問道,“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