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嬌生慣養,也知今時不同往日,又加上好似逃難,肯定免不了要趕路。
於是笑了一下,反盯著汀舟唸叨:“那你的手呢?”
汀舟把手攤給傅雲生看:“已經消毒過了。”
傅雲生對醫學一竅不通,但看著那傷口也直搖頭:“我看你這也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咱們倆一個傷了腳,一個傷了手,也算是難兄難弟,天生一對。從今天起,你做我的腳,我做你的手,可好?”
看汀舟的模樣似乎是想笑,傅雲生有些惱,哼聲道:“我知你瞧不起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怎麼能做你的手。但你可別忘了,你姐姐的手錶和照片都是我找回來的。”
“是,多謝你。”汀舟點點頭,看傅雲生精神頭不錯,大約是從前幾日的變故中緩過來了。
他拍了拍床沿道:“好好睡一覺,明天好上路。”
外頭天還亮著,只是陰沉得很。
傅雲生道:“哪有青天白日就睡覺的?”
他抬手看錶,本是想看時間,卻發現手錶指標不動,於是拍了拍表盤。
“難道是壞了?”傅雲生鬧不懂這些東西,想起汀舟曾在鐘錶行做過學徒,把胳膊往汀舟面前一送:“喏,你看看。”
汀舟抓住傅雲生的手腕,隨意瞟了一眼,便讓傅雲生解下來。手錶後蓋有被撬過的痕跡,汀舟用指甲摳了一下,後蓋忽然彈起,他一把沒抓住,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便低頭去地上找。
傅雲生眼睛掃來掃去,被子上躺著一塊小指甲蓋大小的銀色薄片,用兩根指頭拈起來:“這是什麼?”
汀舟已經找到了手錶後蓋,直起身來一眼瞧見被傅雲生夾在兩根指頭之間的薄片,忽然渾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傅雲生還沒反應過來,汀舟就已經從他手裡將銀色薄片奪走。
他一向沉穩的語調裡有一絲顫抖:“哪裡來的?”
傅雲生不明所以,答道:“好像是從手錶裡掉出來的。”
小小一片的東西彷彿有千斤重。汀舟的手也在發抖,試了好幾次才把它插進手環邊緣的縫隙裡。
他退後一步靠牆站著,手臂向前平伸,手環的邊緣很快斑斕地閃爍起來。
半空中的人影逐漸凝聚,凝出的人形是傅雲生見過的容珏,和上次照片裡的伽有些許不同。
傅雲生已經見過一次這樣的把戲,這次已不再驚訝,只靜靜看著汀舟要做什麼。
半空中女人的身形容貌栩栩如生,比傅雲生看過的電影畫面還要清晰。
綠絨線裙子配白色蕾絲手套,好似是電影沙龍上孟心銀穿過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