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賊
42.賊
傅雲生感覺到了熟悉的痛楚，沿著原本撕裂的傷口一路直抵心髒，緊接著湧上更加盛大的歡愉。
他覺得自己是一條交尾的蛇，在黑暗中嘶嘶吐著信子。屋外的話匣子裡，《大西廂》還在唱，一遍一遍迴圈往複，鼓鈸相交，雨打樹葉，掩藏住無止無休的呻吟和高潮。
大汗淋漓地仰面躺著，傅雲生喘著氣。腦袋底下沒東西，伸手去摸枕頭，卻什麼也沒摸到，這才想起毯子、枕頭剛剛都被他掀走了。
懶得起身去撿，傅雲生扯過阿秋的胳膊枕在腦袋下面，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阿秋似乎也出了一點汗，但摸起來比自己要涼爽幹淨。情慾散去，傅雲生仍舊聞不到他身上一丁點令人不悅的氣味。
傅雲生的胸口感覺到空虛。沒有氣味的人，也許隨時隨地都會消失。
他的嗓子有些啞，雙目直視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電影……好看嗎？”
好半晌，阿秋嗯了一聲。
傅雲生的眼皮發沉，自然而然地開始犯困：“我父親……那裡是怎麼回事？”
阿秋斟酌著回答道：“我攔截了從傅公館到阿爾登公寓的電話訊號，只要打電話出去，都是我先聽到。顧滿秋回鄉下去探親了，預計十天後回來。”
傅雲生心裡很多疑惑，比如什麼是「攔截」、什麼是「電話訊號」，比如為什麼「顧滿秋恰好不在」。
再比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他太困了，一翻身抓住阿秋的胳膊，發出濃濃的鼻音：“你真會騙人。”
看不見阿秋笑了沒，傅雲生疑惑他是在笑的。
s精過後的疲憊湧上來，他幾乎連眼皮都睜不開了，小聲說：“外面好吵。”
阿啾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也很輕柔：“你睡吧。”
傅雲生輕哼幾句，幾乎立刻就要睡著了：“那我眯一會兒，你不要走。”
阿秋有沒有回答，傅雲生便聽不到了。他原本只想小憩一會兒，沒成想徹底墜入黑甜夢鄉，在阿秋身邊安然睡去。
一覺無夢，醒來四下安靜，陽光卻射透了厚重的絨布簾子，提醒他已是日頭高懸的時辰。
傅雲生回過神來，猛地伸手去摸身側的人，褥子上沒有殘留的溫度，是早就空空蕩蕩了。
傅雲生知他的確不該留在這裡過夜，卻仍舊急切地跳下床，穿上拖鞋便推門出去。
他被強烈的日頭晃得眼花，抬手遮住眼睛，轉身噔噔噔跑上二樓。兩間房和之前一模一樣，不像是有人來過。
下樓來，恰好在門口撞見傅林。
他手上拿著一張報紙，見傅雲生急匆匆從樓上走下來，忙出聲喊住他：“三少。”
傅雲生抬手阻止他說話：“你先等會兒。”
說完他推門進去隔壁書房。書房裡倒是收拾過，昨晚散落滿地的書已經被擺回原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