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脊
41.脊
林琮一路護送，傅雲生健步如飛，頭也不回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裡。
在院門口，傅雲生倚著門對林琮道：“林秘書辛苦了。請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日頭高懸，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傅雲生回身大力關上了門，也不管外頭的人怎麼想。
林琮在門外大約還沒走，傅雲生沒聽到腳步聲，大步流星走入屋內，經過傅林身邊時也沒看他一眼。
傅林被嚇了一跳，立即跟了進去。
剛一邁進屋，一個枕頭直直朝面門打過來，傅林連忙接住來，抬眼看見傅雲生冷著臉站在床邊上，胸膛輕微地起伏著。
傅林升起不好的感覺，小心地問：“是不是……露餡兒了？”
傅雲生沒理他，心裡只覺得惱。一點異樣的情緒在心底裡生根，一點點瘋長，讓他透不過氣。
直至回到屋內，他才察覺出這種鬱悶是氣憤，只想把那個人拉到面前，質問他為什麼會出現，跟其他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要什麼時候才會來見他。
傅雲生猛地將床上的毯子褥子全部掀到地上。
傅林頓時白了臉，看著傅雲生發瘋，怯聲問：“真出事了？那我怎麼辦……”
傅雲生的耳朵被塞住了，聽不到傅林在說什麼，他的肺灌滿了氣泡。只好用力地喘著氣，用手捂住耳朵。
一陣耳鳴過去，他被抽走了力氣。他想出去，想到外頭去，去戲院聽戲，去飯店喝酒，去舞場跳舞，去哪裡都行。
總之不要待在這四面前、這屋瓦之下。
可是他出不去。
傅雲生知道只要沖出院子的大門，馬上就會被那些衛兵像拎小雞仔兒一樣拎回來。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十幾二十年，好像上等人一樣可以花天酒地，可以隨心所欲。
但其實是被圈養的鬥雞，除了在自己的地盤上趾高氣揚，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不是。
傅雲生用力地往床板上捶了一拳，轉頭看見已經被嚇得發抖的傅林，忍不住訓斥道：“就那點出息！”
傅林帶著哭腔，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司令……不會要……”
傅雲生搖搖頭，想象不出阿秋和父親碰面會是個什麼場面。
傅太太是清楚阿秋身份的，但她在花廳時沒有聲張，那在傅成章面前多半也會閉口不言。雖然他不知為何，但他直覺阿秋能在傅成章面前矇混過關。
傅雲生撫著胸口順了順氣，讓傅林擺飯。傅林也猜不透主子到底想什麼，收起落了一半的眼淚，領命出去傳話。
草草吃過飯，天還沒黑，日頭已經不如下午那般毒辣了，甚至時不時吹起一陣微風。
傅雲生左右無事可做，於是叫傅林搬一張藤椅到樹蔭底下，躺在院子裡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