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說不下去了,手捂住眼睛,別開臉去:“好好的……怎麼就會……”
傅太太臉色板正,輕輕推了一下二姨太,似乎對她在小輩面前露出哭哭啼啼的樣子很不滿意。
傅成章背後的窗戶後邊有一棵高大的槐樹,恰好遮掩住院牆的一小塊缺口。
之前阿秋偷溜出去,總是從那裡來去。傅雲生知道父親的脾性,剛經歷了被人下毒。
如今又有人在他背後偷偷弄鬼,只怕是心中有了千般計較。這個時候有人趴窗戶角,吃一粒子彈也不稀奇。
傅雲生的手有些發顫,他盡量平靜地問:“是……誰?”
傅太太淡淡道:“是原來你房裡頭伺候那丫頭,小寒。”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傅雲生一瞬有些耳鳴。傅成章哼聲一瞬,他幾乎肯定被打死的就是阿秋。
地毯上晦暗的汙漬是從他血管裡噴濺出來的,原本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像一張白紙一樣輕飄飄的,一陣風過後就不知所蹤了。
而聽到小寒的名字時,傅雲生竟生出一點卑鄙的慶幸,緊接著他又回過神來,道:
“小寒本就是在姨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在院子裡也不稀奇,父親如何會……”
傅成章打斷他:“誰讓她鬼鬼祟祟躲著,一槍打死她,倒便宜了她。”
馮寶敬道:“我們在她的箱子裡找到了包著藥粉的帕子、和外人私通的書信。”
傅雲生立即問:“信裡寫了什麼?”
馮寶敬搖頭道:“信上都是密語,目前尚不清楚。”
傅雲生點點頭,心底卻莫名有些慌張。
馮寶敬勸道:“三少,你且坐一會兒吧,外頭還在搜屋,不知道要搜到什麼時候。”
傅雲生又踱了幾步,然後尋了個位置坐下。屁股剛挨著椅子,一點隱約的痛提醒了他,幾乎讓他快要跳將起來。
馮寶敬第一次說搜屋,傅雲生根本沒聽明白。此時又提起,他先是回過了神,立即又開始慌神。
他那屋子二樓上藏著人,還有阿秋生活過的痕跡,細心搜查絕對瞞不過去。
就算是阿秋現在可以頂著顧滿秋的身份登堂入室,依舊有很多謊扯不圓。傅成章不是傅太太,哪能隨便任他忽悠?
傅雲生望向映著電燈光線的窗欞。黑魆魆的樹影搖曳著,像是遠處默然不語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