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應該注意的事項,他也在這一年時間,教給了與他共來的十幾人。
不過,這段時間,他還是時常召集這些人,講解耕種之法,各種應當注意之事,讓他們記之於心。
這一天夜間,又是照常對眾人講五穀之種,講完之後,姬考看著與他共來的十幾人,忽然問道:“當初我應承柏灌君,四年而五穀成,觀今歲收成,也確實算是成了,已能夠傳教四方,讓柏灌之民耕種。你等隨我三歲有餘,五穀耕種,日常所為,也都親力親為,足以獨擋一面了。柏灌君那裡,我便不去面見了,你們去覆命便是。”
“關於五穀耕種,你等可還有什麼問題不解,趁我還在,可以問詢於我。”
“先生要離去了嗎?”
聽到姬考的話,這些人頓時都是一驚,馬上就有人問了出來。
這幾年,他們跟隨姬考耕種此間,姬考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看在他們的眼中。
四年之前,姬考還是一位年紀幼小的翩翩公子,四年辛勞,一日不歇,如今已經成了一位膚色黝黑的精壯少年了。像他這般大的少年,甚至沒有多少比他更黑的了。
原本雜亂如草的柏灌氏穀物,經過眼前少年,帶他們墾荒耕種,如今莊稼長成,與蜀地之外中原之地,不差分毫。
姬考平日從不與眾人交流,但是眾人時下閒談,絲毫不掩蓋對姬考的敬佩,私下都是以小先生相稱。
或許年幼,或許功勳不大,或許實力不高,但是姬考躬耕而下,身先眾人,不以糞便汙穢為惡,不以日夜操勞為苦,其中隱隱透出的一種精神,卻讓他們都敬嘆拜服。
他們並非經年修行者,不知昔古之事,但是遙想當年神農踏遍山河,遍嘗百草,禹王輾轉九州,開山治水,與如今姬考躬耕操勞,日夜不息,應該就是一脈相承的東西了。
現在耕種已成,正是姬考該拜王覆命,以得賞酬之時,沒想到他竟然要離去了。
“不錯,耕種既成,有我無我,並無太大區別,正該離去。”
“先生不妨再等等,等到王上征討歸來,我等定然拼盡全力,為先生求得厚賜,並在柏灌氏之中,傳先生大名。”
與姬考同來的那圖騰師,連忙在一旁勸說。在他旁邊,那巫祝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神色之中,卻也是同樣的意思。
姬考擺手一笑:“不用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高官厚賜,舉世譽之,於我何加焉。如今在此地勞作三年,也該做我該做的事情去了。”
聽到姬考之言,這些人紛紛對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哈,好一句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舉世譽之,於我何加。你們都要好好向這少年請教啊,這才是真修行的姿態。”
一個清亮聲音傳來,須臾之後,便有三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當先一人,乃是一位白衣青年,風姿不凡,手持一個青銅圓輪,上面隱有金光綻出,彷彿一輪太陽。
在他身後兩個,倒是姬考的熟人,一位是當初柏灌王派入殷商的蜀使冉緇,手持金杖,頭戴金面罩;另外一位,則是劉全,持拿巫杖,對姬考點頭致意。
“見過冉旭大人,見過冉使。”
耕種隊伍之中的圖騰師與巫祝,連忙向白衣青年與冉緇行禮,眼中都熱切無比。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看向姬考:“小友躬耕三年,千百年後,蜀民都將感念小友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