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灌王見到冉緇,心中十分歡喜,眼神熾熱無比。
冉緇看著柏灌王的目光,心中微動,對於這位君王的想法,她早便清楚,無非就是想要自己下嫁於他。
但是,冉緇心中,唯有修行登天之道,即便是嫁給蜀地王者,也不是她心中所願。
“見過我王。”
冉緇對著柏灌王行禮一躬,目中清冷無比,即便帶著黃金面罩,柏灌王都能看得出來。
“唉。”柏灌王輕輕一嘆,然後表情一正,繼續說道:“冉使一路辛苦了,給我講講入商見聞吧。”
“此事先不急,冉緇還有一事相求。”
“冉使竟然有求於孤,還請道來。”
柏灌王心中疑惑,蜀地有四使,就屬這位冉使不假辭色,難得見到她竟然說出請求之言。
冉緇也不猶豫,便指著那位蜀山氏巫祝,將所遇之事,以及這巫祝所講之話,盡數講給了柏灌王聽。
聽完冉緇之言,這位柏灌王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允你部族,在柏灌氏之內,自成一脈。但是有兩個要求,其一,居所必須遷到都邑之旁;其二,需要提供壯力,加入軍士之中,十人取一人。當然,若是有大戰事,所有男子都必須上陣為戰。”
那位蜀山氏巫祝聽完大喜,連忙道謝退去。
他沒有想到,這位柏灌王竟然這麼好說話,這種條件,無非就是容許他們部族繼續持續以往的治理了。
“冉使,你可知道,若非是你親自領他前來,我決計不會同意他們的要求的。在我柏灌氏治理之下,從來不允許有部族名義上的依順,我們需要的,是他們全民都成為我柏灌氏之名。”
等到這巫祝走了之後,柏灌王才淡淡說道。
“冉緇不知,王上為何不仿諸夏之制,諸部族奉我為主,聽我號令即可,為何一定要讓他們併入我柏灌氏之中。”
柏灌王搖頭一嘆:“我柏灌氏不一樣,不管是和從前的夏后氏相比,還是和如今的子姓商氏相比,先天就有不足之處。”
“願聞其詳。”
“諸夏方國雖眾,但是多是炎黃所傳方國,便是有一些上古先民部族傳承,時日久遠,也都與炎黃一脈通婚,姓氏不同,源頭卻大體一樣。”
“蜀地卻又不同了,我等之民,有古蜀山氏先民,有駱越北上之人,有荊蠻西入之人,又有羌夏南下之人,各地所源,皆有不同,又怎能同諸夏一樣,都拜同一些上古聖賢。血脈各有不同,尋常之法難以相合,此其一也。”
“當初中原之地,從炎黃到夏后氏,花了千年時間,才終於將中原之地,制相同,度相合,願意守同一制度。我柏灌氏並蠶叢氏,不過數十年時間,雖然強於其他部族,但是想要依靠諸夏方國之法,還行之有效,非再有百年不可。時日太久,易生變故,此其二也。”
“如今我等蜀地,各方神聖都留有傳承,民眾之中,可祭拜龍屬,可祭拜鳳類,又有祭祀上天,祭祀靈山眾巫者。甚至還有部分民眾,祭祀域外之神,你身為諸使之一,想必也很清楚。我不敢改人世間之外的信奉,但是人世間之內,更需要有所規範,將各族融匯一起。信奉不同,不成一族,難以相合,此其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