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軍士伯達駕車,姬考坐於車內,心中默默體悟前一天夜裡,所觀摩的感玄煉氣之法。
太祝的府邸,位於沬邑帝宮之西,距離巫廟不算很遠,也不是太近。
在過去之前,姬考還特意經過帝宮,向商帝武乙稟報。
他沒有見到商帝,商帝也只是傳來了一句話:“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就讓姬考有了過去的底氣,朝著太祝府邸過去。
對於巫祝一脈,因為上次在周原巫廟的經歷,他都是心懷忌憚的。雖然在認識了驪山氏那位大祭司,讓他知道,巫祝,未必完全和他是難以兩立的立場,但是該小心的還是要小心。
而在沬邑之中,他能仰仗的人,也就是商帝武乙了。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典藏史,你來了啊。”
讓姬考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殷商巫祝三師之一,僅存的元老,竟然親自在府門外面迎接他。
“見過太祝大人,考人微德淺,怎勞大人親自相迎。”
太祝面色照樣冷漠,似乎這就是他素來的表情,只是淡淡說道:“有求於典藏史,所以出門相迎,不必在意。”
姬考看著他這張沒有表情的臉,忍不住搖頭說道:“大人要有吩咐,直言就是,何必如此。”
太祝將姬考請進內室,兩人相對跪坐,並有僕人送來酒水之後,他才開口說道:“先說正事,請典藏室大人,將你在驪山氏所見的媧皇之像,與我說說。”
商人尚酒,特別是貴族之人,日常飲品,其實就是酒水了。
姬考飲了一口太祝所敬酒水,感覺味道比姬周酒水稍微濃厚,但是比起彭祖那個酒壺之中的酒水,可就差遠了。
這也不奇怪,彭祖的酒水,可是麻姑所釀,不是凡品所能比。
而後,姬考便將在驪山氏所觀的媧皇之像,告知太祝。
說完之後,他還言道:“我曾聽聞,媧皇一日七十化,其神體至聖,無人可制匠。故此考認為,不必效仿驪山氏,立人首蛇身之補天之相,為媧皇陛下立人道法相更好一些。”
“如此也不錯了,或許我們這位武乙陛下,也會更傾向人道法相。”
太祝點頭,淡淡說道,便不再說這個問題了,對著門口說道:“讓全和陳二人進來。”
隨後不久,便有兩個青年進來了,一位是給姬考傳信的黝黑青年,一位正是被姬考斬下一臂,曾經為典藏室內史的陳。
姬考看了一下他的右臂,倒是完好無缺了,看來是有巫醫給他接上了。
“此子乃是我弟子,說來羞愧,我只教他巫祝之法,卻疏於教導他為人處世之道,狂悖無禮,卻是我的過錯。如今我讓他過來,向典藏史大人賠罪。”
太祝話一說完,陳便躬身長揖,對著姬考說道:“小子向典藏史大人請罪。”
話語誠懇之至,就是不知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姬考微微一笑:“如此小事,何須這般。”
說完,他便將這位名陳的巫祝扶了起來,口中還關切問道:“君手上的傷可是好了?”
陳臉色微變,姬考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姬考年幼,定對他冷嘲熱諷一般的,卻沒料到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