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什麼時候……”清河舌頭不聽使喚,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我什麼時候給你下的藥是嗎?”清虛道長笑了笑:“酒無事,杯子也無事,藥在我的袖口上!”
他知道清河多疑,怎會在酒中下藥?
清河想笑,卻笑不出來,沒想到他用了一輩子毒,居然被從不用毒的師兄算計了。
好,很好!
不過,這草藥用不了幾個時辰便會自行消散,並無大礙。
清虛道長伸手將酒罈砸向前面的酒櫃,酒櫃上的酒落下灑了一地。
他從衣袖裡拿出火摺子,火光亮起那一瞬,清河像是想到了他要幹什麼,可他來不及阻止,清虛道長已經將火摺子丟了出去。
轟的一聲,火焰四起,迅速蔓延。
清河大驚:“你,你就這麼恨我……”
清虛但笑不語,繼續喝自己酒壺裡的酒。
這酒館不過是三間茅草屋,火勢幾乎是一瞬就燒了起來,有嗆鼻的煙味。
他們旁邊的桌椅都燒了起來,清河想動,可身體徹底動不了。
他想笑,笑不出來,在漫天的火光中表情怪異。
火勢越來越大,他身上的麻沸散一時半會兒消退不了,他今日大概要死在這裡了。
大笑過後的清河,表情平靜下來,“走……”清河好不容易擠出一個走字。
清虛聽到他讓他走,倒是愣了下,隨即搖頭道:“今日你我,誰都走不出這房間!”
“走!我……我……從未想過……害你!”哪怕是到現在,他都未想過他死。
他這一生,少時窮困,受盡屈辱,是他救他,是他教他,於他有再生再造之恩。
對他而言,清虛是這世上最大的善,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善。
他不想他死。
可清虛道長坐在那裡紋絲不動,毫不動容。
火已經燒到清虛道長後背,清河臉抽了抽:“你恨我,我……死便是!”
清虛道長閉目,手中拿著自己的拂塵,像是感覺不到後背的灼燙。
清河想站起來,卻跌在地上,他伸手拉清虛道長的道袍:“走!”
清虛道長睜開眼睛,看著腳邊的清河,憶起了當年。
他第一次見清河時他便是這樣拉著衣角,髒兮兮的手在他灰白的道袍上留下了幾個黑乎乎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