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魏、晉兩大國彼此爭奪競爭,而要大肆侵吞梁國治下疆土,日後才能得以與對方抗衡爭雄。而如今魏帝先過潼關,雖然佔得先機,可是我梁國尚有段凝、長安、乃至鳳翔府等西面諸州疆土可以集結軍力,即便終究難以扭轉覆亡之勢,但是隻要死戰下去,拖耗到晉王引兵大舉南下,他雖然也勢必要覆滅我大梁,但是便能瓜分去爭南面諸處州府。
而魏帝李天衢,必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派兵意圖奇襲長安,儘快想接管梁國所轄大片州府。我朝宗室,雖與晉國河東李家之間有深仇大恨,但是與魏國卻尚還有談判的指望...如此陛下若是派出使臣,表說為保百姓不受兵災戰禍,而自獻封疆於魏,願意去帝號臣服順從。
可條件則是魏國以保一方平安之功,則必須要確保陛下家世得以安樂過活,此後得享封地為閒賦王爵,永不得加害。魏帝李天衢為兼併我梁國大計得逞,想必也會應允。畢竟若他不依得,我梁國既尚有死戰之力,哪怕終要亡國,也勢必要拖耗到晉人大軍來時...如此陛下雖難以保住先皇基業,但好歹能得魏國庇護,而不至落入世仇晉王手中......”
也只有敬翔不厭其詳的手把手交代個清楚,朱友貞這才恍然大悟,而徹底理解眼前這個一直被他冷落的宿臣用意所在。木然的點了點頭之後,朱友貞忽的卻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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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倘若魏帝出爾反爾,卻又如之奈何?畢竟名義上他與晉王仍舊來往密切,而朕倘若除帝號獻出疆土,對他而言便再無用處。魏帝又何嘗不會把朕交到晉人手中,這也不過是一樁順水人情。”
敬翔只躊躇片刻,又解釋道:
“臣觀魏帝以梟雄之姿,與先主角逐競爭霸業。而依其為人秉性,他勢弱之際,固然曾趁著與泰寧軍節度使齊克讓之女成婚之際,私藏兵甲,以赴禮會。而親迎之日發動奇襲,做下擄岳丈齊克讓這等陰謀伎倆。
然則他羽翼豐滿之後,卻也甚至注重名聲。由此可見魏帝也深諳為即便成大事當不擇手段,但拘執常理雖不可行矣,而宜從權變,正合兼弱攻昧、逆取順守的湯、武之道。
而魏帝必有奪天下之志,方今時局,尚有晉、吳、蜀、吳越、閩、趙、北平...等諸國並立,倘若他今番失信於我梁國,日後他欲招撫兼併他國疆土,哪個國君還肯信他?也必然會抵死抗爭到最後一刻,故而魏帝為取信與諸國各藩之主,也當善待陛下。”
又聽敬翔解說罷了,朱友貞仍舊木訥的點了點頭,卻也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看來此時他的心思也是極為複雜沉重...而敬翔打量著這個先主朱溫眼中本來不成器的子嗣,眉宇間也不免流露出痛心疾首之色。
如若不是這朱友貞做梁國帝君,這等形勢之下,敬翔的提議倒還有個後招。屆時趁著魏、晉兩大國反目為敵,相互攻伐之際,但凡梁國末代君王稍有點能力,也可以試圖招聚降臣舊部,趁亂復興朱家基業,而重續梁國國祚......
可是朱友貞絕對沒有那個能力,而梁國宗室子又已被他殺絕了,也不會再有人復興朱家的宏圖霸業了...敬翔也很清楚,李天衢如果答應朱友貞的條件,即便明面上不便背信毀諾,但暗地裡要讓他“患暴疾而亡”,也有的是法子......
但是如今這等形勢之下,朱友貞無論是死撐下去,還是自裁了斷...乃至落到晉王李存勖手裡,早晚也都是個死。有條件向李天衢投降,才有可能延續他主公朱溫的子嗣香火...敬翔心中念著,又念及他的主公朱溫,而嘆然想道:
先主...老臣無能,終究不能保全梁國社稷,事實如此,可恨奸邪誤國,但窮盡心智爭取保全朱家血脈,這也是臣...能為您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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