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看官指出,韓延徽生於公元882年,其實與馮道是同年生人,經核實的確如此。每天碼字推劇情之前,不免需要預先查證大量的史料,推敲人物性情,再考慮如何引入文中,可到底還是出了些紕漏。似韓延徽這等年紀,便成了燕國使臣這顯然不合理。
不過按主人公與劉仁恭之間的關係,韓延徽按史載因出使契丹而為耶律阿保機所賞識。那麼早幾年晚幾年,韓延徽能出使與李天衢會晤,這劇情相對也能說得過去。他也是的確在二十中段的年紀便去與契丹交涉了,思前想後,還是這麼寫,而需要做個說明,見諒)
正按《遼史》所述:“太祖初元,庶事草創,凡營都邑,建宮殿,正君臣定,名分,法度井井,延徽力也。為佐命功臣之一”。
韓延徽,本來便是官宦世家出身,他的父親曾先後歷任燕雲薊、儒、順三州刺史。由於其少年時便才德出眾,很早便引起了劉仁恭的主意,遂徵召他為幕僚,年少成名,後來轉任錄事參軍,與馮道同掌祗候院,後授幽州觀察度支使。
然而劉守光奪權囚禁其父劉仁恭之後,欲與契丹修好,遂派遣韓延徽出使交涉。然而彼時韓延徽卻不肯向處於稱帝先後時期的耶律阿保機行跪拜之禮,惹契丹國主大怒,遂被扣押,打發他至漠北放馬。
可是等到耶律阿保機回心轉意,召見韓延徽,而認同他的才學之後,自此韓延徽便脫離了諸藩諸王割據的軍閥政權,轉而成了遼國國主的心腹謀士。
做為耶律阿保機身邊的謀臣,韓延徽參與徵室韋、平渤海,出謀劃策功不可沒。期間也正是由韓延徽極力倡議,遼國須寬待治下漢人,且有別於契丹諸部,擇地墾田,賴以謀生。進而逐步演變成了遼國“以國制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的北院、南院兩套行政體系。
做為一個漢人,韓延徽及得耶律阿保機的信任與重視,便是他因思念故土,曾脫離遼朝投從後唐。而後卻因受本來為盧龍軍同僚,也降了河東李家的王緘記恨,他又不得已返回遼國,耶律阿保機非但不怒,反而大喜,內外大事也仍由他參與共議,恩寵反而更甚於當初。
韓延徽甚至世受遼國太祖、太宗、穆宗三代皇帝的寵信重用,他在遼國的成功,不但使得韓氏為遼國漢人豪門的大姓,也致使後來這個以契丹人為主體的帝國朝堂當中,歷代都湧現出了大批的漢人臣子。
那麼韓延徽又算不算是投從外族、數典忘祖的大漢奸?李天衢覺得後人固然有抨擊他的理由,但是真要那麼說,卻也未免有些太過了。
固然由於遼國國主採納了韓延徽的建議,儘可能能汲取漢家文明的可取之處,大量擴充治下漢人人口數量,正是由於韓延徽促使得遼國富庶壯大,對於中原王朝的威脅也就會更大。
可是無論如何,由耶律阿保機建立的契丹國都會做大,如果沒有韓延徽這等極力建議契丹汲取漢家文明,引領漢人臣子大批進入朝堂的朝臣,而使得遼國成為了對待治下漢民相對最為寬容開明的少數民族政權之一...那麼這個帝國對中原王朝的侵略性會不會更強?對待漢人無辜百姓會不會更加殘忍?
事實上固然也有契丹軍掠邊寇鈔時強擄漢人至北地為奴,需要大量的耕種人口。但是被強徵至遼國境內的漢民往往都有田種、有飯吃,甚至還會有上升的渠道,譬如後來遼朝權勢最大的漢人攝政王韓德讓,他祖父韓知古便是於唐末時節被契丹人擄掠至北境,以奴隸的身份做到了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左僕射兼中書令。成為遼朝皇族耶律氏、後族蕭氏之後的第三大族裔與韓延徽雖同為效力遼朝的燕地韓姓,但家世有別)。
而唐末亂世,比起契丹人簡單粗暴的手段,韓延徽更多是倡導招募漢人至北面來開墾荒地種田。唐土諸藩割據,戰亂不休,又有如劉仁恭這等橫徵暴斂的國君...實際上已經有大批的漢人逃往契丹,燕國以北,也已經形成不少漢胡雜居的地帶。
這麼看來,對於不得已背井離鄉,而處在契丹統治之下的漢人而言,韓延徽的確是造福於民。而且要定義漢奸的標準,他又有沒有出賣過故國與自己的民族,而唆使遼國主動侵攻中原?這個答案,卻是否定的。
有別於後來投從遼朝另外的一個漢人,韓延徽一直極力勸阻耶律阿保機莫要與中原王朝開戰,還曾向後唐莊宗李存勖保證只要他在契丹,便儘可能保正契丹不會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