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學離開後,我得到一個突然送來的訊息,於是半道多繞了一大圈,拐到了正在投入熱火朝廷營建的新營地中,
這裡位於羅浮山南麓飛雲頂下的華寺舊址上,雖然遠離鬧事和城邑,距離最近的一所城邑,也是廣府十二大區名為獵德的子城,約有二十多里。
但這可是比我們原來的私人場地,或是臨時駐地大得多的地方,擁有背山靠海,數川環抱,丘陵微伏的寬敞地勢,
雖然峰不算高,卻山勢奇駿,亂石料峭,期間掩藏這許多自古以來有人居住過的洞穴和各種形形色色的摩崖石刻,其間還有一座以南朝道祖命名的葛洪庵,和南朝初年,敕建的一所宮觀終南觀,以懷念北國關中的終南山故事
雖然比起新軍中鋒部,所擁有的一整座小型軍城及其現成的附屬設施;或是同為兩翼,卻可以駐紮在專為天子行獵遊樂所圍起來的大御苑裡,專門劃出來供養草場和跑馬地的右廂遊弋部;乃至有功能齊備的現成軍營駐紮的後鋒劉紹能部。
我這裡除了一座和尚跑光,有些陳舊頹敗的華寺外,些許鹽鹼化的薄田和只產蛤蜊的海塘,就是大片的荒灘亂世,野草灌叢,真心算得上是一窮二白,凡事草創,
所幸附近博羅縣的地方官府,在各種建材工具物料上,不敢偷工減料,需要的人工伕役也是儘可能的滿足,。
所以我很快就平整出一大一小兩處營地來,一處以華寺舊址為核心的大本營,另一處則位於羅水與大東江交匯的出海口處,按照野戰戰地標準來建造的,功能齊備的在野營地。
甚至還有臨時的小船塢和棧橋,以滿足內河板頭大船運輸和近海遊艇的泊船需要,因為需要長期駐軍練兵的緣故,更好的方便我在劃定的區域內乾點私貨什麼的。
兩營之間的距離,擁有亂灘、礫石、丘林、沙坡、灌木等相對多樣的地形,正好作為日常往來奔走疾行之類拉練之用。
然後用標界牌,儘可能的抱周邊的地界,包括大半座山麓,都圈進我所謂的練兵場的範圍內,也算是某種自我救濟的補償。
在河口的野營裡,我檢視了正在結對訓練的幾隻部伍,主要還是冷兵器團體對抗為主,雖然在新編制中,白兵和矛手的數量減少了,多餘人員填充到銃隊去作為輔兵,但是相對的重要性卻進一步提升了。
新軍左翼兩營八團,每團的第一隊,必然是白兵和矛手構成的肉搏隊,其中最精銳的老兵被稱為排頭兵,在刺刀戰術逐漸成型和見效之前,他們就是所有銃手的肉盾和護牆,同時也是近身進攻破陣的主力。
這也是我這隻軍隊與傳統的最後銜接之處,也是用來吸納和融合傳統軍隊的過渡之處。然後我才來到了還在修造中的大營。
卻沒有再停留,一路長驅直入,穿過正在被拆除掉神龕和基座,改成指揮所和倉房、兵舍的建築群,徑直來到了後方一條新開闢出來的土路上。
而在大營後的深谷裡,草木亂石已經被清理一空,然後硬生生的用火藥平整出一大塊空地來,那裡正在試射新造出來的樣銃。
我正在推行更進一步火銃制式和口徑上的統一,我這支人馬原本的裝備,原本是透過收集和整理,官軍中回收和配備的火銃,然後改造和更換了擊裝置後,根據口徑的類同,進行集中配備,才勉強做到一隊一種口徑。
只是這樣下來,就作為銃隊的輔兵,就不可避免的需要精通某種技藝,用簡單的炭爐、鉛塊和模具,迅製造出大批符合本隊通用口徑的彈丸來。
現在隊伍擴大了,編制也高大上去了,就必須有所改變了。
只是,按照正常渠道,從官軍的庫藏劃撥過來的火銃,倒是不折不扣的現貨,顯然因為某種冷門的緣故,管理武庫的那群老鼠和蛀蟲,能夠在上面啃到的利益和好處是有限的,
只是很多都是多年前的樣式,幾乎一個年號就是一種口徑的批次,好幾個口徑只是上位者的一時興起,或是一時之言,就變成批次生產的標準,而不同年號的批次,在選材用料上也有細微的差別,在這種紛亂的情況下,火銃戰術能展起來才見鬼了。
並且保管不善的居多,且鏽跡斑斑或是管體變形,甚至還有傻大粗重的火繩槍,似乎在那些官僚眼中,所謂的火銃不分大小都是一個德性麼。
在我的嚴正交涉和實質威脅下,衛尉寺武庫司的那群王八蛋,總算縮卵鬆口了,用更多的實際劃撥數量,來彌補質量上的不足,也就是說,他們想辦法把倉底的舊貨,全部倒騰給我了。
這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如此多的品種門類,正好掩護了我私自的火銃製品來源,而且這些火銃的火候工藝參差不齊,保養不善,但是其中好些年號和批次的,作為制管備件的用料和材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具有回爐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