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堂也是方知道,關闍彥口中所謂的“鋌而走險”竟是偷窺一番魏瀾清的真面目,所以他才會不理解。既然如此,他恨不得當場就回家去幹自己的清閑事,結果關闍彥不準,說是入了賊窩豈有輕易出去的道理,事情結束後,惹了魏鬱春懷疑,豈不是白幹?
他煩地頭疼,也洩了氣:“那我的好都督,待會兒怎麼安排?”
“等馮迎春發訊號,確保關昀洲看到了信。之後繼續等他們夫妻二人入洞房。”
要不然,看魏瀾清這個狀態,還有關昀洲看得如此之緊的情況,要想親眼看看魏瀾清的模樣,還真就只能等到洞房花燭夜了。
杜明堂活似奓毛的貓,他又恨自己沒啥功夫,翻不上樹頭抓人,只好彈射身子,點名道姓罵道:“關闍彥你這什麼惡癖!偷窺人入洞房!你有病吧!!!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關闍彥冷笑,剛好瞥到酒宴客人的人流自動分成兩畔,中間的路留給了新婚夫婦,關昀洲正牽著木頭人新娘走出去,周遭的人滿臉紅氣,滿席的酒香醇厚,看客吵吵嚷嚷,紛紛耍酒瘋:“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隨著人流一起走的,還有魏家的兩位當家人,魏仲傅跟魏夫人。關闍彥笑容僵住,他未曾看到自己父母的身影。他也一直疑惑,為何他消失後,父母卻對他的下落不聞不問,後來才知道是被關昀洲鑽了空子,可父母與他朝夕相伴,若有異常,他們怎麼會看不出來?今日婚宴他們也理應在場……難不成爹孃出了什麼事?!
關闍彥心道不妙,哪裡顧得上什麼惡癖不惡癖,他將杜明堂無情地拋在了身後,眨眼間沒了影子。
這下好了,他說不去還真就不去了。真是如他所願。
杜明堂在後面跺腳追趕,但哪裡追得上,南禺的心理陰影還在,他只好喚來幾個隱衛陪著自己,生怕小命不保。
關闍彥一路排查,眼耳共用,得知今日婚宴關氏夫妻二人因為身子疲乏故未到場,騙得在場所有人都相信了,畢竟誰人不知,關家不喜魏氏?嫌其門第太低。
但關闍彥深知此婚禮中的利益糾葛,爹孃千般不願也是身不由已,雖知聖人不會閑得特地來關顧此事,但為了日後不被人拿捏過錯,他們必是要親自到場的。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家那迂腐又窩囊的爹!
尋到千燭屋,四面八方搖曳著火紅的燭光,不知何時,這片屋子起了大火,一陣袖風掃去,便能蕩開一浪火海,火海之中有兩個癱倒在地的人影,知是爹孃。
他見狀,渾身發怵,兩只拳頭攥緊得好似要將自己的指節碎為齏粉。
“關昀洲,你個混賬!”
他大罵,緊接著要踹門進去,發現門內已經用大鎖栓緊,想從外部破門實屬艱難。
他的動靜引來了幾只惡犬,惡犬咬吠不已,定會惹來人群。火勢漸大,他管不了那麼多,幹脆踢了脆一些的窗子,進入被大火包圍的屋子,躺在正中央的關老將軍和關夫人卻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他遠觀過去,發現屋內散了迷香,爹孃是先被迷暈後,才被人打算燒死的。
“大事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關闍彥聽到一群提著水桶過來的下人往這邊趕來,他悲哀地看著身前形容悽慘的父母,忍痛退步,他將迷香滅去,故意拖動了一些物事遮擋了火勢,保證父母不會出事後快速退離窗子。
此時他才注意到,窗下角落散落了一些花瓣。
他拈起來定睛一看,又是陽春菊!
是,關昀洲怎麼可能蠢到在這種關頭就想要滅了關家的兩位頂樑柱?一旦事成,關氏覆滅,他沒一身真本事,踏錯一步便引眾怒,聖人高興還來不及,恨不得快刀斬亂麻,從此世間,又少了一戶名門世家。
所以,關昀洲至多會迷暈他們,卻萬萬不敢一把火在人跡眾多的地方將他們活活燒死……是這個陽春菊,是他在從中作梗,想要殺人滅口!
陽春菊到底是什麼人?!
他早些就算過,關昀洲並非竊取賬本的主使人,但他又跟與杜家有家仇的隱華有聯系,所以,真正偷竊關家賬本的只會是買賣龍骨香、殺害劉春盛,又疑似是劉春盛之子的陽春菊……他與關昀洲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是幫他,還是要害他?!
關昀洲為何要助紂為虐?!他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