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秦柳二位夫人越說越投機,細則也規劃得越發詳實。這邊榮尤簡說完了那番話之後便不打算再多說,貪多嚼不爛不說,說得太深也不便於他們理解。再者,繼續說下去難免會帶出他的家事。他讓三人依次背誦前段時間學習的內容,再談談各自的感受。
柳夫人不好意思要秦夫人新帶回來的丫鬟,秦夫人以兩人日後互通訊息不便為由勸她大大方方接受了好。
柳夫人再辭,秦夫人佯怒道:“你身邊就一個芙蓉,到時候你有什麼事難道還親自來找我不成?若是如此,你不妨住在我府裡吧。既然你人都來了,肯定放心不下孩子們,便把幾個孩子一起接過來。孩子們來了,又怎好叫榮先生獨自留在柳府,也一起過來吧。反正我府裡大。”
秦夫人與蕭伯康來得早些,夫妻二人家資頗豐,那時候阜縣地價更賤,縣裡百姓住的大都是茅草屋。他們買了一大塊地,到外面專找了人建了這處佔地極廣的宅子。
柳老爺是後來流浪過來的,有幾分學識,蕭老爺慣愛讀書人,對柳老爺很是賞識。在蕭老爺的幫助下,柳老爺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人也越來越精神,頗有幾分文人雅士的風範。
蕭老爺自小在侯府長大,雖然落拓而來,心志卻不改,用餘錢買了良田並幾個鋪子做度日的家資,自己卻日日手不釋卷,勤學不綴。
柳老爺在流浪中見慣了世情冷暖,更看重安身立命的事,他更愛外出經商存銀子。算是報答蕭老爺的恩情,他給蕭老爺介紹了幾位掌櫃上的好手,至今深受秦夫人重用。柳老爺報完了恩,更加放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之中。一日他偶然救下了來阜縣探親的柳夫人,得知她是蕭家的客人,柳老爺分感其中緣分妙不可言。初時未過於在意,他清楚自己身份不夠,哪想到最後竟心想事成!
柳夫人無奈笑笑:“你還是愛說笑。那好,你要把誰給我?”
秦夫人思考一番:“她們五人同吃同睡,會的也沒什麼不一樣的。這樣,我把其中一對姐妹花給你可好?”
柳夫人無有不應,她想說錢財的事,秦夫人制止了她:“如今你我一起開鋪子,這人就算是我們一起用了,只是為了方便才調到你那罷了。你等著,我給你拿身契去。”
柳夫人無奈:“你既這樣說,又為何拿身契?”
“一是一,二是二。一碼歸一碼。”秦夫人頭也不回,頗有幾分江湖豪爽之氣,“我秦夫人在這一方可也算得上說一不二的。再說了,秦兒不僅在你家讀書識字,還在你那吃吃喝喝,我說要交束脩了還是給伙食銀子了?”
柳夫人皺眉道:“秦兒是你兒子,我就算不視同己出,也當如自家子侄相待的。”
秦夫人把身契塞到柳夫人手裡:“那不得了。從小我就比你強勢,你終歸是要收著的,別犟了。”
柳夫人知道秦夫人的性格,無奈之下收了身契,讓兩個丫頭收拾收拾跟著芙蓉回柳府。
“這不就好了。”秦夫人笑道,“你好好教教她們,以後叫她們在鋪子裡獨當一面,你也輕省些。”
兩個丫頭到了柳府沒幾天就到了臘八。
姐妹二人本就是要送到貴人府上的,中人怕犯了忌諱,只以排序命名。柳夫人給姐姐取名倚雲,妹妹似水。
似水流年,倚雲傳信。
柳夫人用湯匙輕輕攪動著臘八粥,似是漫不經心地問話:“還是沒收到老爺的信?”
芙蓉遲疑著搖頭。
柳夫人放下粥,揮手讓她退下:“你自己到廚房端一碗吃吧,應應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