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轉暖了，天黑得也晚了，北半球的上半年，該是光明更多的時候，可是紀暘卻覺得，這日子怎麼突然過得那麼暗，暗得就像德國冬至時的夜。
放在地上的手機螢幕亮了，紀暘看了一眼，是新郵件。
他給自己注入能量一般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點開新郵件——
1nove.h hoffe, es geht dir gut. ich habe deinen etzten paper ge1nove.h onat deine uni 101nove.hen und hoffe, dich zu treffen.<101nove.ich schon sehr darauf.
stefan
(親愛的暘，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我讀了你最新發表的文章，你還是那麼優秀。下個月我會去你的學校訪問，希望能和你見面。
非常期待的，
stefan)
紀暘驚恐地瞪大了眼，手一抖，手機摔了下來。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這個人還記得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放過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憤怒，恐懼，仇恨，痛苦，悲傷，絕望在紀暘的腦袋裡尖叫，無數記憶在他腦海裡海嘯一般肆意撞擊他的每一根神經，新的，舊的，在德國的，在國內的…….他好疲憊，卻也好亢奮。他拼命地呼吸，卻只覺得要窒息。
他看到了茶幾上的被子，倒映出他模糊的臉是那麼地醜。
好醜！怎麼會有這麼醜的人存在！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為什麼都不放過我，為什麼！！！”
紀暘狠狠砸碎了茶幾上所有的杯子，踩上了滿地的碎片，發瘋地蹦躂。
他看著滿地的血，只覺得興奮。
他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紅色，最享受的感覺就是疼痛。他要打碎家裡所有的玻璃製品，踩在碎片上，把那些碎片都嵌進身體裡，再一點一點拔出來。
對，就這麼做！這簡直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