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會冷的。”他低聲對竺曉凡說,“然後就輪到你著涼了。”
竺曉凡毫不在意,“都說了我體溫高,而且我家離地鐵站近,跑兩步就到了,一點不礙事。”
紀暘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竺曉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然後他就後悔得想要跑去臥軌了。這問的都是什麼啊?
“有嗎?”竺曉凡反問,“可能是因為我配太多跟男人談戀愛的劇了,所以變得特別關心男人了?”
紀暘無語地閉上雙眼: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複又睜開眼,臉上的紅已經褪去,道,“那你這職業病還挺特殊。既然你堅持我穿你的外套,那我就不客氣了。改天約個時間我把衣服還你,或者我找同城速遞,看你方便。”
“再說吧,紀老師先穿著,我外套多,不著急要這件。”
他看了一眼手機,又道,“紀老師,我真得走了,不然到家就太晚了。”
“你快去趕地鐵吧,到家了發個微信。”
竺曉凡做了個ok的手勢,“紀老師也是,再見,晚安。”然後轉身跑向四號線的站臺。
紀暘也不做停留,揪著竺曉凡外套的領子,護著光溜溜漏風的脖子,加入匆匆行進的人流,快步走向十號線的站臺。
紀暘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他將竺曉凡的外套放在了沙發上,打算第二天洗洗,之後再和竺曉凡聯系一下什麼時候還。
他給竺曉凡發了條微信,告訴竺曉凡自己已經到家了。等了幾分鐘沒有等到回複,他便去洗澡了。
夜深了,深秋的寒涼透過冰冷的鋼筋水泥牆體投入,集中供暖還要等半個月才開始,紀暘洗個澡抖得跟篩糠一樣。
洗完澡,鑽進被窩,紀暘抓起手機,看到了竺曉凡的回複:好的,我剛到家,紀老師好好休息。
紀暘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看來竺曉凡家真的住的很遠。也不知道就穿了一件長袖的他,這一路是不是真的扛得住。
紀暘心情有點複雜,半是對竺曉凡由衷的愧疚,半是對竺曉凡莫名的曖昧。他和竺曉凡才見幾面,竺曉凡卻做到這個程度,再這樣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有不該有的想法。
如果真那樣,那結局大機率會很慘烈,就像他和李嘉鏑那樣。
想到李嘉鏑,紀暘瞬間咬住了後槽牙。他覺得自己不是生氣,只是不痛快。
他從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裡爬出來,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走到客廳的展櫃前,抓起那些用相框裝裱起來的以前在歐洲度假時拍的照片,發洩地全砸到了沙發上。撿起來,再砸;再撿,再砸…….
直到雙腳冰冷,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地發抖,他才停止了這種可笑又窩囊的發洩行為,將相框全都撿起來,一一擺回了展櫃,重又躺回了被窩。
他開啟某馬,點開一部靈異有聲書,設定了定時,在恐怖背景音中閉眼。他希望自己能在睡夢中被有聲書裡講述的那些厲鬼索命,這樣他就能無痛去世了。
那會是最舒服的死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