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發現孔仲思有點不對勁的,是許擇遠。但他起初礙於孔仲思和我們相對親近的關係,不敢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隨便上報這件事。”按了按鈍痛的胸口,凌夙誠儘可能不使用太多長難句來表達。
“什麼不對勁?”
“後來,自從開始留意姜伯楠的交際範圍,我也在偶然間注意到了。”凌夙誠指了指頭頂,“在我和孔仲思一起去檔案室調查的時候,我曾經隨意問過一句,他和姜伯楠的關係如何……他是這麼回答的,‘我們沒有熟悉到可以互相描述的程度。’”緩了一口氣,他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特意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己面前,又不得不迎著對方懇切的目光喝了一口,才接著說到,“但是我想,如果兩個人並不相熟,他是沒有必要可以邀請一個早早退役了的前輩去參加自己的婚禮……”順便還間接促成了韓越向姜伯楠挑明心意。
“嗯,有道理。”男人點點頭,“就是說,你覺得他是在刻意迴避和姜伯楠扯上關係?”
“如果他有意迴避,其實也說得通。換位思考一下,就算是我,很可能也會因為擔心扯上新的麻煩而把問題往輕了說。”
“哦?”男人滿臉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你會嗎?”
凌夙誠頓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直接跳過了回答的環節:“如果把孔仲思和姜伯楠原本就相當熟識作為大前提來考慮,很多事情的細節就都說得通了。比如,韓越曾經和我說過,他在剛剛作為新人jinru對策組的時候,孔仲思就莫名很關照他。聯絡起來考慮的話,很可能是姜伯楠事先為自己的徒弟打過招呼的。”
“繼續。”男人又一點頭。
“按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來考慮,我先說回許擇遠的發現。他原本就是負責軍隊內部監察方面的工作,所以對這些事情比我要敏感。”凌夙誠接著說到,“在我們對內部進行大規模整頓的時候,他漸漸注意到了‘姜伯楠’這個出現頻率很高的名字。”
“頻率很高?”
“對。雖然她並沒有在明面上牽連進了某些事情裡,但這個名字總是和前幾年一些微妙的人和事扯上關係。比如,從她因病卸下六組組長的職務開始,姜伯楠開始藉故頻頻前往船外。但具體她去過哪裡,當時又是誰批示的,卻再也查不下去了。我們唯一能零星拼湊出來的證據,還是從韓越口中流出來的一星半點。”凌夙誠回憶著許擇遠的表達,“用許組長的話來說,姜伯楠本是個已死之人,他起初並沒有特別上心。可當他注意到這位早早退役的前輩居然是剛剛在他眼前被封存資料的韓越的老師時,一系列連鎖反應便接踵而至了。”
“他突然發現,牽扯到姜伯楠的事情,很多都沒頭沒尾?”
“是。許組長的比喻是,她就像是‘船內世界的觀察者’,一直遠遠徘徊於許多涉事人員身邊,卻又過於證據確鑿的和他們劃清了界限。”
“是很奇怪。作為一個差點被一路保送進對策組的人,她在退休後居然一直沒有受到監控和騷擾,輕輕鬆鬆的遊離在我們的視線以外……”男人特別坦率的總結到,“也是我的疏忽。”
“不全是。如果十幾年來,一直至少有孔仲思和韓越兩個人有意無意明裡暗裡的袒護她,一個退役太久且一直表現的很安分的人沒有得到重視,其實非常正常。更何況……許組長說,他後來在追查的過程中逐漸意識到,涉及到姜伯楠的一些資料,很有可能被改動過。”
“比如說?”
“她究竟是為了救哪些人而身受重傷,竟然沒有一份檔案明確的指出。覺察到這些電子資料可能被改動的瞬間,許擇遠就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孔仲思。”
“因為在有資格改動資料的人之中,他是年齡最吻合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