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奴婢要不要告知一聲七王爺,讓他做些準備。以免陛下再來……”
我擺擺手,“罷了罷了,只要是蘇犰生,不管是你是我,只要他有了那個念頭,縱然是十個杜顏楓也沒有辦法攔著他的。何必浪費他的這個力氣呢?”只要他不肯放過,誰也沒有辦法。
望竹失重的癱在椅子裡,低聲地說:“好容易有了今天,主子若還是落入他手中該如何是好呢?”
我只是輕輕的笑著,看著輕輕被推開的院子的門臉上的笑意更深。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緩緩道:“望竹,你知道麼?只要不是他,是誰都可以。所以我,不害怕。”
“主子!”望竹聽到腳步聲,所以抑制住了自己的聲音,可我知道,當她這樣喊我的時候是多麼的人撕心裂肺,正如同,許久之前,我知道金絲國易主而君主不是他的那一刻。
他們說的都沒有錯,我還年輕,所以日子總要過下去。我的金絲毒深入骨髓卻依舊能活下來實屬不易所以我更應該好好活著。
我應該活下去,並且好好活著。好,我聽話,我都聽話。可是……蘇犰安這個出現在我最美好也是最迷茫歲月光,我怎麼能忘掉呢?我忘不掉的,忘不掉的啊。
我可以讓自己不要再執著下去,可是,我怎麼能再讓自己忘記呢?誰都,不能讓我忘掉他。
我微笑著仰起頭,看著那一抹飄然出塵的高挺身影,輕聲道:“望竹,他來了。”
望竹轉頭掃了眼杜顏秋,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著杜顏秋行了一個禮,“奴婢參見七王爺,既然王爺來找主子了,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慢著。”杜顏楓喊住望竹,他的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同往日並無差別。“我是來找你的。”
院子裡的滿地藥草全然染上了秋天的顏色,再過一些時日,便會有好幾個弟子過來收割走年份到了的藥草。這裡的藥草,大多都不是春種秋收,有的看得很小的一顆藥草其實已經長了十多年,而它還要花上另外一個十多年才長成再被收割。望竹說,其中,還有很小一部分,縱然是我老了,也未見得長成足以被收割走。
我身子漸好,千陽大師准許我可以搬等著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吹吹微風。不知何時起,我有了望著院子裡那些或長成或未長成的草藥發呆,一發呆就是一個上午,一發呆就是一個下午,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現在的天其實不大適合我曬太陽、吹風。因為這風……實在是有點兒太大也大冷了。可是現在千陽大師正因為老伯的來到忙著東躲西藏深怕被強行招攬從而在不自由……他根本無暇顧及我。所以……我便又任性了這麼一回。
我就這樣,在這稍稍有又大又冷的風中,望著院子裡的藥草發呆,等著望竹回來。
她去了很長的時間,我也在院子裡坐了很長的時間。只是時間一長,我便覺得有些冷了,我拿了件厚重的披風披著繼續等著她回來。
又過了許久,望竹才回來。她告訴我,杜顏楓詢問了她關乎這次被掠走的一切事宜,他問很仔細,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他也很有耐心,不厭其煩的問了一遍又一遍。
望竹還說,這一次,她還自作主張的告訴杜顏楓,蘇犰生很可能還會來,她希望他可以早做一些準備。卻不想……杜顏楓意思也和我的一樣,什麼準備都不做。
我們都準備什麼都不做,靜靜地等著就好。
只是,杜顏楓的什麼都不做是因為一點兒都不害怕,縱然失去了他也有本事拿回順便讓蘇犰生萬劫不復。
而我的什麼都不想做,是因為我實在跟蘇犰生打過太多次的交道了,所以他而言,反抗都是徒勞而已。
說到底,這個關乎我的無硝煙的戰鬥其實只在杜顏楓和蘇犰生之間而已。而我本人,沒有一點辦法阻攔。
我無奈的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