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那日天朗氣清,漫天望去都見不到一朵雲彩,身著皇帝朝服朝冠的僧格林沁面色凝重地站在渡口,仔細地打量著遠處的兩岸丘陵。
“想不到舅舅穿上這身冠服,威武莊嚴的氣概也絲毫不遜皇阿瑪嘛。”
僧格林沁聽這聲音耳熟,立馬回過頭,驚訝道:“奕欣,你怎麼在這裡!”
奕欣盈盈一笑:“自然是以皇子的身份,來參加祭陵嘍。”
僧格林沁嚴肅道:“胡鬧,你明知道此次祭陵不同往常,卻還敢溜來搗亂!趕緊回去,這裡不是孩子該待的地方。”
奕欣對僧格林沁的指示似乎有些不滿,他撅著嘴道:“舅舅,我已經十四歲了,不是孩子了,聽額娘說,你十三歲就開府從政,帶兵打仗,為何你能做的事,我卻不能做?”
僧格林沁道:“你與我不同,你是金枝玉葉,不能撒血沙場,若是你今個負傷了,你額娘和皇上一定會怪罪於我,況且你待在這也沒什麼作用啊。”
奕欣不樂意道:“誰說我沒作用了!舅舅,怎麼說我也是熟讀過兵法,操練過武藝的人,雖說不及你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將領,但是比起一般的卒子還是要強上許多的。”
僧格林沁睨著他,笑道:“是嗎,那你給我講講,今天這仗,最好該怎麼打?”
奕欣仔細地打量下四周後,道:“舅舅,你注意到這附近的鳥雀都是從自什麼方向來的嗎?”
僧和林沁抬首望了眼青穹:“自東岸的丘陵來的,不過這與待會的戰鬥有什麼關係?”
奕欣道:“舅舅,鳥獸膽小謹慎,碰到人為驚擾,便會迅速逃離,而這些鳥兒自東面飛出,便說明大多數的叛賊都躲藏在潮白河東岸。所以待會咱們的船隊就得靠西岸行駛,便於迅速佔領對方守衛薄弱的據點,隔河與東岸的叛賊對峙,儘可能的為援兵多爭取趕來的時間。”
僧格林沁尋思片刻道:“你說得對策,似乎非常可行,不過我想不明白,為何這些反賊要把精銳力量都藏於東岸呢?”
奕欣望著映有松林山影的幽幽河面道:“因為此刻太陽,剛升起來沒有多久,所以西岸的河水仍然飄有不少未融化的碎冰。行船向來都是挑比較平穩的水道走,天理教正是咬定這一慣例,所以自然是將伏兵埋伏在東岸了。”
僧格林沁一滯,默默讚許道:想不到奕欣這孩子,竟然出奇的聰慧,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一個出色將帥。
僧格林沁道:“不愧是由長齡、那彥成等幾位大人調教出來的徒弟,在軍事造詣上已然可以獨當一面了,行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你留下好了。”
奕欣喜道:“真的?謝謝舅舅!”
如傘蓋般的樹蔭下,一個剛望完風的嗅探向面色沉凝的林佑之稟報道:“教主,朝廷的船隊已經出發,估計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要經過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