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呀。怎麼不能呢?來,你看!”孫喻雪一個滾下床來,拿出自己的藥箱子。那是父親孫立早年的一箇舊箱子,傳給了她,箱子看不出金貴來,質地卻不差,紅木磨得越久越見光亮,是不錯的東西。她喜孜孜地從裡邊拿出一樣又一樣東西,
“你看諾,這是藥碾子,這是針灸包,裡邊這些針呀,你看。”
“呦!好亮閃閃!這麼多針,我看看,好似這麼多根都不一樣?每一根都有不同的效用嗎?”曉桃竭力裝出略懂一二的樣子。
“不是,有一樣的,喏,這四個是一組,這六個又是一組。你再看這個藥囊。”
“得得得,你彆著急呀。教的這麼快,你教的比我學的還著急。我字……念不會幾個,要不然咱們……”
“好吧,那就從念藥名和方子開始。等我先給你寫幾張帖子,你跟著學。”
“沒有現成的書嗎?”
“怕是沒有,我這會子不能出去府裡,回家拿不方便。家裡倒是有幾本淺近清楚的,先等我給你講一段時日,能出府了,我再去拿。”
“他們怎麼這樣?關著你?我們都可以出府的!”
“哎,有點兒不方便。非要走可能也行的,我就當識大體了,不再給爺添麻煩了。”孫喻雪突然想起一事,“不過,曉桃,我要問你一件事,若實在不方便,不說也無妨。你來府裡時間很久了,那麼,你知道二房裡畫兒以前的事情嗎?能不能同我講一講呢,什麼都行。”
曉桃面露難色,只是想了想,還是說了一些,兩個人嘰嘰咕咕到半夜。
孫喻雪日子不好過,可是有一件事卻不得不說:霄鴻將軍府裡幹活兒的好待,這是徐家人都知道的話。
慣常當主子的,不說永京城裡的貴胄皇親,便是天下任哪裡的人有了一點子臭錢,位子比百姓高了一點,都想著盡情享用。能使喚人作的絕不能伸一根手指,能張一張口的必不會溜一溜腿兒。養了奴才,生怕奴才沒眼見兒瞅不見活,譬如噙了杏兒沒端著帕子接核的丫頭通通當不了大丫頭;不會打幹兒油裡滑的小廝定然做不長,說起來可就沒夠了。
且說這霄鴻將軍府,為什麼能待、好待?便是從徐佑倧身上來。
都說徐佑倧脾氣古怪,其中一樣就是,最煩手下的動不動找活兒幹在他眼前晃。
就從芷豆打個例子講吧,她可是五六歲就在府裡了,撥來跟著徐三爺是老太太的意思,看她心實守規矩。芷豆別的沒學會,學會了要在霄鴻將軍府待得下去,一步也不多走是沒錯的。爺吩咐什麼,再去做,旁的事旁的心思,一點兒不要生。
霄鴻府裡旁的人跟著三爺久了,也都知道這個話,一個個練造的倒是大方爽脆。府裡沒有大管家,是徐佑倧親自授意,說什麼無論官員走動、節慶宴席,他一個人帶著三個小廝夠了,又沒有生意要做,不需要管家。家裡也沒轍,只得由他去。
這兩日擦完了香爐,杜嬤嬤倒是沒再說別的,芷豆又叫孫喻雪整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