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橋上輩子被冤枉殺死了柳氏,不是她做的,可是總該對同樣受苦的對方心懷一點憐憫,起碼是信任。這是人性之常。
但近日發現金簪的秘密破碎了她的認知。這金簪子是大太太的,如此隨身的物件,其中玄機她卻一概不知,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天羊奶羹中的毒,究竟從何處而來的呢?
柳氏被殺,必定是徐淐徑所為嗎?
殺死髮妻,即便是徐淐徑這樣的惡人,會做的出嗎?
對付宮家是出於權勢的考慮,殺死柳氏,有什麼目的呢?柳家在大郇國中並非名門旺族,只柳氏有個極遠的族親在國主府中。
徐淐徑這一世,會借誰的手來害人呢?
孫喻雪嘆氣,原來之前自己的思路是錯的,總那碗羹中的毒藥,可能是廚房端來時就有問題了,可是沒想過,上桌時還乾乾淨淨的羹湯,在喝之前被下藥的可能性。
但是,倘若事情並不是如此呢?柳氏也是有問題的人呢?如果她不是想害人,而是怕被人害呢?那麼或許她一早就在防著什麼了,她並不是一無所知的。防誰?是枕邊人嗎?
孫喻雪仔細思索著,兩年,還有兩年的時間。兩年後後柳氏才死。這兩年間她再防,也沒逃過。要麼就是她防錯了兇手,要麼是什麼時機的變化,要麼是對方改變了策略。
這一次,兇手若不是借“那個宮橋”之手,卻仍要殺害柳氏,那這一世的那個倒黴鬼會是誰呢?
還沒發生的事情,這讓她如何去尋找線索呢?除了防止罪案再次發生,似乎沒什麼是可以做的了。孫喻雪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有一個線索,可能還能找到!
那個小丫頭!
孫喻雪記憶中的,遞金篦子給大太太的人,不到十歲的小丫頭,眼睛圓圓的,嘴似乎很大,一身藍色衣服,整齊利索的一個小丫頭。
唯一前世和今生都有的相同之處,是遞過金篦子的小丫頭。找不到別的可疑之處了。她並不是柳氏的心腹丫頭,為什麼柳氏修整頭髮的時候不是心腹丫頭紫雙遞篦子呢?
小丫頭一定逃不了干係,她必然是受人指使。只要查清她背後的主使是誰,就能知道是誰要害柳氏,是誰要害宮橋嗎。她必然在徐府的,只需要找她出來,就能揪出那個兇手了!
窗外樹影映入紗來,香榻生涼。天光將明瞭,她竟然這麼一想,由夜裡直坐到了天亮。
霄鴻將軍府。
比起徐府,小將軍府的規模實在算小的,只有數十間院落,一座主殿而已。可是庭軒晴翠,休整雅緻,也別有一番韻味。
入角門往南去,到一所院落門前,首處一間進去,便是徐佑倧的書房。這書房雅緻裝陳,比臥房倒勝了三分——徐三少爺更著意書房,拾掇得更精細些,至於睡的地方,有床就好,他並不在意。
這一日下朝回來,卷冊、字畫書籍、古玩理了一遍,尋了一卷書看。
隆喜循例進來報告這一天間,兩府發生的事。
“裕王府方才送來帖子,送帖那僕童已經說了,為的是十日後約京郊外踏青的事。”
“這麼晚送來?放那邊案子上吧,我一會兒自看。可好生賞了來人嗎?”
“自然,包了一個小金餜子,兩樣新鮮果子,一副筆硯去了,看著像是世子的書童,不是什麼隨便打發來的人,我便自作主張,禮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