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壽宴……
頭簇簇地疼,像針扎一樣,腦中像大雪天的傖秦洲,霧濛濛的,看不清楚。
那是七年前了。
不可以,想不起來也不能再耽擱了。要走了,在這屋子裡已經耽擱了太久了,大夫人還安穩睡在床上,值夜的小丫頭在內屋外榻上睡得香。甜夢香點了三刻鐘了,即將熄盡了,過半刻鐘香氣散了,藥力亦會散,到時候有意外就不好了。
先回去,將這一切想清楚,明天晚上再來。孫喻雪做了決定。眼前這隻篦子,是這幾日唯一一個進展,並且孫喻雪心中預感,它定是很大的進展。順著這株藤,就能去摸一摸挨著的幾隻瓜了。她將翻找的一切歸位,金篦子也用衣角擦了一擦,避免留下什麼線索,給人發覺。
回到自己屋子,匆忙用冰冷的水沾溼面巾子擦了把臉,爬到床上躺下來。
柳氏,徐淐徑,他們的女兒徐凌皙,徐家大房三人的種種事情和關係,在她腦中閃過。
當天的生日宴上,坐席是這樣的——
孫喻雪,不,宮橋所坐的桌子上都是女眷,柳氏坐主位,左手旁是徐天虹,宮橋的母親徐青不在了,她是徐家第三代中唯一的孫女,亦是最受寵的。大太太壽宴,她自然也回來了。柳氏右首是徐凌皙,她的女兒。
而宮橋自己,在主席的對角旁兩個席次。畢竟她一個不討喜的遠支旁姓女,是不可能坐在主位次位的。上一世徐氏滿門的冷眼讓她心酸,也曾幻想過若自己是更親族的人該有多好,便不會受十年軟氣,這一世心境全然不同了,恨不能離他們越遠越好,疏離帶給她的寂寞也全然不存在了,唯有恨意。
“所以一左一右,一個是小姑子,一個是女兒,都不像是害她的人吧?”孫喻雪躺在床上,喃喃著,努力回想那天還發生了什麼事。
開席,佈菜,上茶,祝壽,聽戲……壽宴這種事,尤其是富貴大戶人家,總是長的要命,那麼多事她怎麼能一件一件記住。
壽宴的主角是柳氏,她做了什麼,她身邊人做了什麼你一定在看的,快回想!同金篦子相關聯的……
似乎,有個畫面回溯了起來,在她腦中漸漸清明。
當天,有個丫頭遞過了一樣東西!宮橋沒看清是什麼,也沒留神,然後柳氏做了什麼了?對了,她束緊了頭冠,理了衣服,而且還……還梳篦了頭髮!
原來是這樣!
孫喻雪大喜過望,挺身坐起,更拼命回想那天的一切。原來大太太是她自己手下的丫頭毒死的?那這梳篦中的毒藥,便是丫頭放進去的,柳氏必然不知。
那丫頭……那丫頭是誰?名字,名字叫什麼……是什麼!快想起來!她記不清楚了,只是明確知道,那不是大太太的貼身丫頭,若是貼身丫頭,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天那個只是個眼生的小丫頭,對的,甚至沒有綰髮,還留著頭的一個小丫頭,那就只有十歲?
她心中疑惑陡生。狂喜之下,腦中如熱水蒸騰,可是這麼一下子,又冷下來了。這個思路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