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荔思和蕭姒寧出了徐佑倧的屋子,一個人挽著另一個的手臂,親親熱熱地一起往霄鴻府門外等候她們的轎子走,然而兩人各懷心事,表面都不想顯露,可是都洶湧澎湃;並且很巧的是,兩個心事是大同小異的。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蕭姒寧先開了口,“你說……徐大哥人好好地,只是意外,怎麼傷這麼重。”
“是啊,”柳荔思滿臉的擔憂,將來要是真瘸了腿,他可怎麼好呢!”
“真的會瘸腿嗎?”
“我哪裡知道去。”
“不會,他那麼一個人,徐府那麼富貴,那麼本事,必定千方百計請好大夫配藥診治,什麼金貴的藥,哪怕價值百金千金,只要有奇效的,不得翻遍了全大郇國給他找來?”
“是啊,怎麼好好一個人就能瘸了的呢?照我說就是那個大夫沒本事。她那麼小,看著比我們還小呢,會什麼本事啊?”
“你覺不覺得,那個丫頭有些古怪?”
“不知道,你也覺得不太對勁嗎?但是我說不出來,我不喜歡那個丫頭,人小鬼大的樣子,哪裡說不出來不太舒服。”
“這丫頭是不是同徐大哥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你胡說什麼呢?什麼關係!佑倧哥哥才不會!”
“我沒說那個,”蕭姒寧羞紅了臉,“但說到這裡,你知道,少爺們有貼身丫頭,一點兒也不稀奇。他府裡的事你知道,從來也不用丫頭近身的。我說的是另外一回事,那個大夫的氣勢古古怪怪的,當著少爺、你我的面,一派自在的樣子,說話一點都不忌。她話裡說自己就是個丫頭,語氣裡可沒覺出謙卑來。”
“是啊,你這麼說,我明白我為什麼方才初次看見就不喜歡她了,腰桿子太直了,說話一點也不像個丫頭。方才你覺不覺得佑倧哥哥有點維護她的意思。”
“是啊,你也覺得了!那就有點這個意思。女大夫?什麼人啊?姓什麼叫什麼?是不是說老太太送來的?是老太太的人嗎?”
“是這麼說了一句,咱們去問問凌皙不就都知道了?”
兩人各有心事,話便不能說的太明。柳荔思與蕭姒寧心裡默默都對徐佑倧有意,其實彼此大約也知道對方之意,只未明說,兩人姐妹之情倒是真心實意的。
柳荔思與蕭姒寧年紀相仿,再一兩年間也到了論及婚嫁的時候,心裡想的大略相同,與其聽父母之意嫁給沒見過面的陌生人,不如……
在她們看來,徐佑倧著實是個不錯的,脾氣也好,家世根基也高,才幹仕途更是沒的說,只是徐佑倧一向都是和和氣氣的,待自己並沒特別之處,她二人並沒臆測什麼,只是同徐家時不時多來往,也不會做出逾矩之事。
這一回徐佑倧腿傷,好不容易來看一次,看過之後,心裡卻更空空落落了。兩人委委屈屈上了轎子,往徐家拜訪徐小姐去了。
見她二人走了,孫喻雪忍笑忍得渾身發抖,發現徐佑倧一直在看她,卻更是噗嗤一聲,忍不住,“三盞茶的工夫都有了,兩位大小姐還沒走,我才忍不住進來了。三爺萬勿要怪我,我只是提醒您,到時間喝藥了,也是沒辦法。”
徐佑倧神色平緩,完全沒有發怒的意思,只淡淡說了一句:“你捉弄她們很開心。”
“我沒有,我只是說了一件也許發生的實情。罕見呢,你沒有發火,還幫我圓了一下。“孫喻雪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