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明白了活著忍受一切痛苦的意義。
“想說了嗎?”刀背挑起顏言的下巴,露出一張蒼白失血的臉,“楚遊在哪?你為什麼要救他?”
手中的刃被精心拭過,閃著寒光。
顏言的意識彷彿浸泡在寒水中,四肢被折磨得冰冷麻木。但痛苦有什麼關系?沈桓需要一個處置沈昀的藉口,他給不了。
顏言雙眼迷離散盡,依舊堅定,不答。
“很好。”傅沉香點頭。
“首領,他太虛弱,”一個小弟看著傅沉香的臉色,小心勸道,“再來怕他受不住,不如緩緩。”
“都出去。”傅沉香的目光比刀刃還要清寒。
“是。”
悉悉碎碎的聲音消失在鐵門盡頭。那一瞬間,他終於失控,猛地拽起顏言的頭:“你如今可以抗下這些折磨,當年為什麼不救楚鳶一命?”
顏言後知後覺,睜大了雙眼:“你怎麼······”
不等回答,傅沉香直接給了他一拳。
那些不敢觸控的回憶、那些不曾言說的愛意,折磨得他發瘋,傅沉香雙眼通紅:“她把你當親弟弟,但你親手殺了她!”
“楚鳶······我沒有其他辦法,”顏言咬牙,嘴角溢著血“曲玉來帶著人要······害她,我不能看著。我們被關在書房,只有一顆子彈,她明白了,所以她一心求死。她說,”眼淚在雙眼中蒸騰,“死在我手上,總比在他們手裡強。”
當楚鳶說出這話時,她會是怎樣地絕望?傅沉香情難自禁,退了半步。
他高估自己了,楚鳶這道劫,他以為自己可以無限延遲她到來的過程,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這麼多年不去調查真相,哪裡是放下,分明是不敢。
“我守了她那麼久,都沒有出事,”他垂著眸掙紮,“如果她不靠近你,就不會有這麼一天。”
“不,楚鳶從來也沒有錯,”顏言抬起頭,“真正殺她的人也不是我和你,是·······”
“住口!”傅沉香劈手扯下牆上的鞭子。
“是沈桓害死了她!”
傅沉香驚慌失措地看了顏言一眼,終於雷霆萬鈞地砸了下去:“你住口!”
顏言露出一個帶著血痕的冷笑,說出了他的心聲:“先生是不會錯的。挫骨揚灰,也不會錯。”
傅沉香看他的眼神更加錯愕:“你······”
在意識消散前,顏言罵道:“懦夫,你哪裡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