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九天六夜
除了中午晚上停留休息，其他時間馬車基本沒有停歇，第二天的傍晚一行人終於到了淮安府。學院早就安排了人提早前往，包了個院子正好可以容納所有趕考的學子。
晚間嚴時元也兌現了承諾，請三人吃了頓飯。
畢竟是讀書人，趕了兩日的路都有些疲累，晚飯後就各自散了回房洗漱的洗漱溫習的溫習。
參加秋闈的學子眾多，附近的客棧都是爆滿。學院給學子安排的是三人間，因此三劍客又是一間屋子。
徐朝辭看了會兒書已經睡下。
溫修遠還在絞幹頭發。
顧長寧洗漱後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發呆。食盒已經吃空，最上層孤零零還剩一個月餅——紅豆蛋黃餡兒的。他家年年啊，怎能讓他不愛。
窗外月紗籠罩星子閃閃，夜色寂靜的能聽到院子裡花壇的蟲鳴，以及踢踢踏踏的腳步和關門聲響。
休整、溫習、對答、猜題、逛考院。
時間很快就到了八月初九頭場考試。一場考試三天兩夜，答卷吃喝一切行為都要待在號舍進行。
每個考生要自備吃食筆墨，進考場前全面檢查，大到衣裳鞋襪小到帶的餅子幹糧都要一一檢查以防夾帶。
三人運氣還不錯，號舍三日一換重新輪號，幾輪下來都沒有分到底號——就是廁所旁邊的位置。大熱天的要是分到這個位置，那味道可想而知。
號舍的設計非常緊湊，每間號舍面積都很小，三面磚牆一面敞開，面前是過道，裡頭有兩塊號板，考桌和睡覺的床都是這兩。
顧長寧順著號找到自己的號舍，安置好提箱，從裡頭將季有魚給他買的那方硯臺拿出來端端正正放到號桌上。
他摩挲了一下上頭的梅花，加水研磨。抬望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晴空萬裡陽光普照可真是個好天氣啊。也不知道他家年年現在在做什麼，最近天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睡不好。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銅鑼聲，接著各個區開始分發剛開封的考卷。考官一邊監督一邊大聲宣頌著考場規則，耳提面命各方考生端正態度莫要投機取巧毀了一生前途。
待到考卷分發完畢，鑼聲一響，三年一度的秋闈正式開啟。
偌大的場地只剩下悉悉索索紙張翻動的聲響，考官踱走的腳步聲，以及外頭樹上轟不走的知了鳴叫。
時間在緊迫嚴肅的氛圍裡流逝。
九天六夜，一閃而逝。
秋老虎厲害得很，三場考試下來所有人都快堅持不住了，灼熱的天氣懵逼的環境緊張的心理交織壓迫。有考了一場就暈了的，有考了兩場退出的，也有堅持到最後一考完直接昏死在考場裡的。總之能自己站著走出門的都能誇一句佼佼者。
顧長寧三人帶著自己的家夥什在考院門口一碰面，全都笑出了聲。
這一個個的臉色蒼白神情疲累鬍子拉碴下巴都尖了，知道的是去考試不知道的還以為上哪兒逃難去了。衣衫皺皺巴巴，幾天沒洗澡的身上臭烘烘不說，雙腿走路都在打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