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舉著火把圍成一道半圓,神色木然,顯然對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
李震勒著秦羽霓的脖子,把女孩推到右邊較大的絞刑架下,扯著她的秀髮,強迫她去看那些掛在半空中,痛苦扭曲的面容。
“嗬嗬,他們啊,都是被你害死的喲。好好看看,記住他們的樣子,將來都是要來向你索命的,他們是你這輩子永遠逃不掉的夢魘……”
“啊——”秦羽霓歇斯底里了,理智正如凌遲般,一點點被撕下來,絞碎,“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不為什麼,朕高興而已,已經很少有人能讓我開心了,嘻嘻……哈哈哈……”
李震指了指墊在春芽腳下的磚石塊:“很久以前朕就明白一個道理,死其實是最容易的事情,這是一種恩賜,是強者賜予弱者的禮物,活著所承受的,遠比死亡的解脫來得更、更……怎麼說來著?”
一時忘詞,李震有些氣惱,他揮了揮手,從尷尬的情緒中跳出來。
“你幫她解脫吧。”李震對著秦羽霓的耳朵吐一口氣,“你不是救了很多流民麼?現在你的仁慈哪裡去了?”
春芽向秦羽霓點點頭,又是一個不想活下去的姑娘,她的遭遇,不難想象。
對上小徒弟死灰般的眼神,秦羽霓拼命搖頭。
李震推著她,越走越近,輕聲喃暱,言語中滿是誘惑:“去吧,只要輕輕一腳,她就能解脫了,不用再遭罪。她心腸這麼好,一準能投個好胎,她非但不會怪你,還會感激你呢!”
“不,不要啊!”秦羽霓潸然淚下。
“不要?呵呵,因為你而死的人還少嗎?啊?”
他徒然提高音量,把少女拽到一堆殘缺不全的屍體前:“這些人,都是來救你的,幽兒的靖月司腰牌、夜行衣,都是從他們身上得來的!這些人統統都被朕大卸八塊了。”
他語氣淡淡然,彷彿說著什麼不相關的瑣事。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啊——”
少女失去力氣,趴在地上嚎哭,只差一點就要崩潰。
“是朕瘋了嗎?”李震退開兩步,展開雙手,向四周發問,“你們覺得朕有沒有瘋?”
所有人鴉雀無聲,夜空裡只有火焰燃燒的聲音伴著哭泣飄向遠方的層林。
“是這個世道瘋了!”李震蒼白的臉上映著明滅不定的昏黃的光,“自從那天起,我看著在意的人,至親的人......一個個的被折磨至死,呵呵呵......而我,什麼也做不了,為了苟全性命還要強顏歡笑,拍手稱快!”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提著少女的後頸,把人拉起來。
“想死是吧?不,朕不會讓你死的,至少在他們之前你是不會死的——要怨就怨他,睡叫你是他的女人,哈哈哈......”
“你究竟要怎樣?”
“朕方才說過,一個遊戲而已。”
李震將少女的身子扳正,鐵箍似的手緊緊捏著她的雙臂:“你想救她,下面就看你的表現了。把人帶上來!”
一聲令下,秦羽霓愕然地望著他,還有誰被抓了嗎?
守候在旁的兵卒應聲而去,不多時,四個被反綁著的人被拉拉扯扯地押了出來。
來人三男一女,其中的女子瞧見秦羽霓,兩人同時驚呼。
“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