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臉上蒙著布,一半還藏在陰影中,但是秦羽霓光憑她的身量就能認出人來。
那女子聽得秦羽霓出聲,奇道:“我穿著夜行衣,姑娘也認得我?”
“自然是認得。”秦羽霓應道。
猶豫了一陣,女子拉下面巾,湊近了些:“三殿下讓我救姑娘出去。”
“幽兒?”秦羽霓蹙眉,“李、李度讓你來救我的?靖月司的人?”
這女子正是前些日子給秦羽霓送飯的幽兒,對於她說的話,秦羽霓將信將疑,其餘的犯人卻是躁動起來,紛紛擠到近前。
幽兒急忙低聲呵斥:“別吵!被發現一個也走不了!”
“救我做什麼,大花樓機的圖紙你們不是已經拿到了麼?你走吧,師父留下的東西,也沒有值得他覬覦的了!”秦羽霓語氣決絕。
周圍的犯人都慌了,還有人不想走的?你不活了,我們這些人還想活呢!
可是正主不願走,我們也出不去啊。
大家紛紛來勸解。
“姑娘,你別想不開啊,有什麼不能先逃了再說嗎?”
“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叛軍會怎麼對待我們這些人。”
“你們還好,我這是有官身的,雖說官不大......”
平日在傷兵營給秦羽霓打下手的一個婆子直接訴苦道:“秦掌櫃,我也是在雲中郡被抓來的,我知道你是菩薩心腸,和張神醫一起救治流民,活人無數,你再行行好,就當是救我們這些人。老婆子我感激不盡,來生做牛做馬......”
回頭打量,對上他們懇切的目光,秦羽霓心中升起一絲煩躁。
幽兒更靠近了些,隔著欄杆遞過來一塊腰牌:“這是咱們靖月司的身憑,平日我藏得緊,這回你該信了吧?”
接過仔細端詳,同樣的東西似乎是在張俊山那夥人身上見過。
秦羽霓把東西退了回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見他!”
“這不是鬧彆扭的時候!”幽兒急了,回眼去望軍營中搖曳的火光,接著道,“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前些日子看的緊,我不能暴露身份......我若是留在李繼業軍中價值更大的,為了你,殿下不惜讓我這顆棋子提前暴露!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在意你嗎?”
秦羽霓沉默了,坐回去向後靠了靠,捏著腳上的鏈子,指節發白。
“你就算自己不想出去,也該為別人考慮吧。”幽兒用力壓著自己的聲調,“你不活了,也不管春芽姑娘的死活嗎?”
秦羽霓心裡咯噔一下,鐵鏈掉落,撞得叮噹響。
她扶著欄杆發問:“春芽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