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和桃露帶著一肚子委屈回到下人們的住所,這會正好沒人,春芽再也壓抑不住情緒,哇的哭出聲來。
看著在床上抱著雙膝,淚雨滂沱的春芽,桃露搖搖頭,拿過茶壺,倒了兩杯熱茶,把窩頭掰開兩半。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麼大個人了。”
春芽舉袖抹了兩把臉,梗著脖子道:“憑什麼啊!她又不是不知道使喚丫鬟的難處,刻意這麼針對我們。”
桃露嘆口氣:“這下人之間,大房、二房、三房之間的這點齷齪你又不是不知道,誰叫咋們沒本事呢......等來日咱們翻了身,自然也能像秋棠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咱們這樣,還有來日嗎?”
“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不吃飯,那肯定熬不到明天。”
春芽噗嗤一下,破涕為笑,桃露遞過半個窩頭,眯著彎彎的眉眼笑道:
“拿著,沒吃過的這一半給你,有點硬,吃的時候喝口茶。”
“桃露姐姐,你每次都這麼照顧我,怪不好意思的。你說,秦掌櫃是大夫人僱的,她也算是咱們大房的人吧。秋棠這樣對我們,是不是為了給她上眼藥?”
桃露白了春芽一眼:“你又在瞎說,當心讓別人聽了去,給你小鞋穿。”
“怕什麼!我覺得就是!她自己不行,連帶著我們倒黴,也不知道大夫人是怎麼想的,看著吧,她一個外人,等她掌櫃的位置讓人擠下來,處境恐怕比我們還慘。”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後,銀鈴般清麗的嗓音響起:“有人嗎?春芽、桃露兩位可在裡面?”
春芽嚇了一跳,連忙用雙手捂上嘴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某些人果然是說不得,剛在背後議論完秦掌櫃,本尊就找上門來,也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
桃露伸出玉指在春芽頭上戳了一下,應道:“哎,掌櫃的請稍待。”
開了門,秦羽霓一手挽了食盒,一手提著裙裾跨過門檻,和煦地笑著:
“今日突然想吃洛川的米線,買的太多了些,回來才發現一個人吃不完,放到明天就壞了。方才聽柳嬸說二位還沒吃飯,做了給二位送來,麻煩你們幫我吃掉吧。”
秦羽霓掀起食盒一角,獨特的味道散發出來,瞬間鑽進桃露的鼻腔,只聽得腹中咕一聲,桃露即刻羞紅了臉,恨不得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秦羽霓恍若未覺,徑直往窗臺下窄窄的長桌走去。
下人住的兩間耳房佈局一樣,男左女右,俱是一字排開的床鋪,床頭一個小小的木櫃,窗下一張公共的長桌。這會別人都在外面忙乎,屋裡只有秦羽霓和春芽、桃露三人。
秦羽霓端出一大碗雞湯米線,放在長桌上。油油的雞湯,紅紅的辣油,點綴著綠的白的蔥花、香菜,湯汁下軟糯的米線若隱若現,熱氣騰騰的一大碗,看著就令人食慾大振。
這麼一大碗,兩個人吃都夠了吧,掌櫃的你是買了多少啊?
桃露趕忙推辭:“哎呀,使不得,那有掌櫃給下人做飯的道理......”
秦羽霓把筷子塞到桃露手裡,說道:“哪的話,我可不是刻意為你們做的。心裡念著這味道,今日出去晨跑突然看到,一時感慨萬千,一下子就買了這麼多,方才我已經吃過一碗,這些實在是吃不下,扔了又怪可惜的。”
接著轉身向春芽招呼道:“你叫春芽是吧?快來吃吧。”
說著走到床邊,牽過春芽的手,將她拉到桌旁。春芽一臉迷糊,愣愣的任由秦羽霓拉著,長這麼大從未享受過主家給自己做飯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