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見李修跟來,倒也不反對。
幾個人踏著還有些晃動的船板一直來到了船尾的一間廂房。
刷著桐油的木板們隨著他們臨近的腳步開啟,一個青衣少女探出頭來:“先生回來啦!”
跟那青衣少年一樣,她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兩縷長辮垂至腰間,不加一分修飾,顯得十分乾練。
白衣男子點頭算是回答,抱著孩子就進了廂房。那婦人自然是緊跟在後面,李修在門外猶豫了下,也跟著進去看看情況。
廂房雖然不大,但是比起李修他們睡的客艙大通鋪來說,顯然是豪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外間有桌椅案几,可以讀書會客,右側牆上開著圓窗,開啟就能看見碧波無限的江面。陳設不多,但是收拾地整潔舒適。
一扇垂著簾子的拱門通向內室,少女打著簾子,讓白衣男子抱著孩子進入,看見後面跟著的兩個人,倒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仍舊打著簾子讓他們也跟進去。
白衣男子把孩子放在內室的床上,解開了已經被江水打溼的被子,小女孩依舊沒有醒來,緊閉著雙眼,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白衣男子蹙眉,頭也不回便吩咐道:“玉竹,去打一盆熱水進來。銀硃,拿我的藥箱。”
“是!”兩個小僮齊聲回答。
“還有那個小子,”白衣男子隨手一指,李修便知道在說自己,“去找船老大要一些生薑來。”
看他使喚自己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李修倒也不生氣,也點頭應了,轉身跑出門。
片刻之後回來,見白衣男子已經挽起了衣袖,在女孩的額間,虎口等住施了銀針,小女孩已經開始閉著眼睛嚶嚶喊痛了,顯然已經從昏睡中被喚醒過來。
叫做銀硃的少女正在端著一個瓷碗,把一枚硃紅色的藥丸用溫水化開,白衣男子接過,一勺勺餵給了那孩子。
那孩子喝一口便連咳好幾下,一碗藥大半都灑在了潔白的被褥之上。
“真是可惜了我的芝香丸。”就算對方是小孩子,白衣男子還是毒舌不改。
不過,那孩子還是喝下了小半碗藥,病態的緋紅臉色漸漸褪去,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你,”白衣男子指了指孩子的母親,“現在用熱毛巾給她擦拭一遍身體。”
婦人急忙應了,接過玉竹遞過的毛巾,仔細地給孩子擦拭。
白衣男子領著幾個人退到外室,讓銀硃接了李修要來的生薑,放在銅壺裡燒一壺熱熱的薑湯來。
然後看著李修問到:“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李修尷尬地回答,“我就是想看看那個小姑娘的情況。”
“她是吃了相剋的東西突發了麻疹,又因為一番折騰,體弱發起了熱。我已經餵了藥,消解了她體內的淤毒,等她醒來有些體力,喝點薑湯,吃些發散的藥就好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李修沒想到他竟然解釋地詳細,以他的性格,能不翻白眼給自己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