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傅平生直視前方,依舊像小時候一樣,無所畏懼的眼神,忽然心頭一暖,又隨著笑了笑。
“怎麼還惦記這個?……你真的不用為這個生氣,黑歷史過去就過去了。”
比起跟別人,付岑對這他,又要隨意許多,搖了搖頭,笑道:“別人都不知道,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有的時候就是容易鑽牛角尖,等鑽過了,其實也會後悔。”
她笑著,已經能夠坦然地想起,臨選擇之前,寫給傅平生的信。
她當時絕望得發抖,也希望這個人能好好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為任何人困擾。現在看,傅平生雖然不知道,踐行得卻比誰都好。
或者說,這個人根本從來不需要旁人的叮囑,也能清晰地知道什麼。
“揍他們沒有用,要是真能時間倒流,該被揍的人也應該是我才對。”
付岑跟他說的坦然,甚至還笑著調侃了一句,隨即又話頭一轉,說的誠懇。
“……我當時還不夠成熟,總覺得自己想不明白什麼,走不出家裡的困境,也走不出學校的困境,所以有些羨慕你——羨慕你總能那麼坦坦然然,直來直往的。”
“其實我最後一秒的時候就後悔了,我想,有些話應該當著你的面說完再走的,後來大難不死撿回來一條命,又把什麼都忘了,渾渾噩噩的,像個傻子。”
“說實在的,我們倆從小到大,打過那麼多次架,我只覺得對不起你一次。”
付岑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話,有些回憶的意味。
“其實在外面讀書那時候,有一次我看見你了。”
傅平生的車猛然停了。
街道邊剛好有臨時停車位,他扶著方向盤,猛地轉過身,眼睛微睜,說不上是驚訝還是生氣,嘴角繃緊,眉毛微微揚了起來。
這已經是生氣的前兆了。
付岑熟悉的很,又老實退讓:“別這麼看啊,我承認我錯了,但那個時候你已經是大明星了,我又慫,擔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才沒上去說話的……”
她現在對著傅平生,一向容易退讓,現在也是如此。
其實不止如此。
她是害怕,她當時看見了人,心裡茫然,卻又覺得他比高中的時候成熟穩重的多,明明偷偷站在那裡,也比誰都直接犀利,彷彿這個世界沒人可以阻擋他,只除了自己還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伸手找回兩個人的關系,又怕讓對方沾染上自己的畏懼。
他應該是永遠無畏閃耀著的,付岑從小到大都這麼想。
麻煩。
面前的人明明語氣溫柔,又聽起來善解人意,傅平生緩過神了,卻覺得這話比剛才任何一句都要來的刺耳。
傅平生忽然想了很多,他想起付岑小時候嘴裡的哥哥,高中時口裡的男神,這些人明明都沒有他——都沒有他跟眼前的人相處多,卻好像誰都離得比他近。
付岑一定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