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岑說話的時候眉眼彎彎,語氣溫柔平和,傅平生伸出去的手一時半會兒也停住了,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她似乎有點兒茫然,分不清她是誰,也不清楚自己在哪兒。
“……能有什麼號碼,”面前的美人溫溫柔柔,傅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獨尊的勁兒也下意識收斂了點兒,到底只是輕哼一聲,一仰頭擺手,說的很不耐煩,又倒回了自己座位,“還能有誰能有那膽子管我?”
傅平生長相出眾,天生是吃這口飯的命,家世又好,演戲上面也還算有點天分,腦子又好用,好像是上天的寵兒,現在正是人氣和實力上升的時候,的確沒人敢招惹。
付岑雖然多年沒回來,不知道這一點,但看著面前的人這副做派,心裡也有點兒無奈。
她這算得上竹馬的物件脾氣不好,但皮相實在是好的過分,興許的確是沒人能拿他這個模樣有辦法。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掏出自己的手機,老老實實給陶叔去了個電話。
一番來去,就成了傅平生坐著她家的車,往傅家地址送。
付岑小時候經常去傅宅玩兒,隱約對地址還有點兒印象。不過陶叔在付家呆的更久,對付家的世交比她還清楚,根本沒用人說,來的時候只是驚訝了一下,就規矩地喊了聲傅二少,攙扶著人,慢慢地扶上了後座。
付岑看人坐定了,心裡鬆了口氣,剛想把後座門一關,往副駕駛座位去,就又被人拉了個正著。
“……陪我。”
這下醉鬼是真的徹底醉了,迷濛了眼睛,隱隱盛著一點星光,憋著嘴,看起來倒像是在撒嬌,拉著她的手指摩挲兩下,晃了晃。
付岑看他從小矜貴驕傲慣了,僅有的幾次示弱,都是眼前這人不小心沾了酒精,喝醉了。
這時候她人被拽著,立刻就想起了回憶裡那個漂亮幹淨的小少年,第一次喝醉了酒跟她小聲地抱怨老師和同學總喜歡拿他臉說事兒,立刻心頭一軟,沒了辦法,只能順從地嗯了兩聲,又坐回了後座上。
他們倆後面這裡又一番鬧騰,陶叔也只是坐在前座上,好像並不奇怪,一言不發,等他倆這邊後座坐定了,又沉默地發了車。
付岑人剛一坐上後座,傅平生就一點也不給空間,直接倒在了她的頸窩處,似乎因為醉酒難受了,還難耐地蹭了兩下,哼了兩聲,像一隻高傲慣了的貓咪,難得顯露柔軟。
裸露的面板互相摩擦,燒出隱隱的熱意。
付岑這會兒也終於習慣了些,心裡無奈嘆息,愣是一路上都沒敢動,被當成了個人形抱枕也老老實實,任由靠著的人像個小孩兒一樣,順著把她當成了唯一能倚靠的地方,哪怕對方的重量對她來說有些吃力,也心軟著一動不動。
要去傅宅的路不算太遠,一路上卻還是堵了一兩次車。
車行的平穩,中間傅平生還抬了兩次頭,看著她暈暈乎乎的,好像半天才把人給認清楚,話裡話外又是那種驕傲勁兒上來了。
“……付岑?老子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哥們給忘了呢,一句話不說就跑了……”
掛在她肩膀上的人碎碎念似的小聲唸叨,眼皮子都不抬,張嘴就是數落。
付岑聽的清清楚楚,哭笑不得,只能應聲受罪,說是都是自己的錯。
她剛剛想勸人再眯一會兒,就聽見傅平生又哼了一聲,直接道。
“……那倒是,在你心裡,除了你家那個半途竄出來的什麼鬼名堂哥哥,多半就是那什麼清風皓月了……人家都說兄弟似手足,你他媽倒好,反過來,上了高中,為了男人就不要兄弟了……”
——清風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