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遲了。
屠小寶呆呆地坐在血泊裡。
“我殺人了。”他說，“我殺人了。”
虞維森飛奔過去檢視那具屍體。刀傷不在要害，是創傷引發了心髒驟停。
“人還沒死。”
但也活不長了。
虞維森冷靜地撕開地上散落的衣服，他把布條擰成一股，在那人肋弓上方緊纏三圈。
雷東鳴是當年那七個共犯中的一個。他對小寶懷有這樣齷齪的念頭，完全值得被千刀萬剮。但他還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死。如果他死了，小寶就永遠背上一條人命了，哪怕是正當防衛，但人命就是人命，他承受不了的。
虞維森近乎暴虐地按壓雷東鳴的心肺，把人從死神手裡粗暴拽回。
雷東鳴的肺裡猛地吸進一大口氣，像漏風的風箱，微弱地喘息著，但總算是恢複了自主呼吸。
“你看，他沒死。”虞維森說。
他一把將雷東鳴拎了起來，向屠小寶展示他胸前的起伏。
屠小寶依然呆呆地坐在血泊裡。
虞維森粗暴地捶打雷東鳴的胸腔，像賣魚佬把瀕死的魚大力甩在案板上，只為證明它此刻還是活的。
雷東鳴劇烈喘息，痛苦地睜開了眼睛。
這下子就看得更清楚了，他真的沒有死。
“他沒死……”屠小寶感覺自己終於又能呼吸了，彷彿斷頭臺上的死囚突然得到了赦令。他抽泣了一聲：“我沒有殺人……”
“對，你沒有殺人。”虞維森很肯定地告訴他。
雷東鳴半死不活地瞪著眼睛。
“醫院！”屠小寶急急忙忙地站起來想要去打電話，“我們快送他去醫院！”
虞維森笑了笑，說：“不用了。”
他手上的力氣加重，雷東鳴痛苦呻吟。
噗嗤——
刀鋒沒入血肉發出黏膩的聲響。屠小寶呆滯地轉過頭，看見雷東鳴的喉管被劈開了一個大口子，剛剛把他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人又在轉瞬間奪走了他的生命。
“你看，現在才是死了。”虞維森平靜地說。
他的聲音從未如此溫柔，像一個不含情慾的吻。
“別怕，是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