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的眼底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找了這麼久居然把他刨除在外,放任他在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
如果說之前想把陳孝舉扳倒,是因為金古在成長過程中,從未感受過一天的幸福,而加註在她身上的不幸,都是這個人造成的。
而今天,陳醉恨不得痛宰陳孝舉,則是因為陳孝舉不僅毀掉了金古的過去,也毀了她的將來。
陳醉眼睛裡瞬間有一層薄薄的水膜,他用彈簧刀割斷了董大錘手上的麻繩,拎著他的衣領將人生生拽了起來,“那你還記得他多高嗎?”
董大錘一米六五,往自己的頭上比量了一下道:“比我高,比你矮。差不多這麼高。”
一七零到一七五,這無疑是陳孝舉本人了。
陳醉鬆開他的領子,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慣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右手。”
問完這個問題,陳醉和肖哥在一旁旁若無人的說話,董大錘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他偷偷解下腳上的麻繩,準備趁機開溜。
待解開腳上的束縛他就開始玩命奔跑,哪知剛跑了兩步,身後就傳來猶如鬼魅的聲音。
“你去哪?”
他不敢回頭,只能越跑越快,忽然間一個飛過來的東西,打到了他的左手手腕上,就像蚊子叮了一下,而後痛感漸漸蔓延開。
他側眼看過去,左手手腕上插著一隻彈簧刀,刀身盡數插入,透過手腕看到明晃晃的刀尖上一滴一滴淌著鮮紅的血。
“啊——啊——疼啊!疼啊!”他疼的滿地打滾,像狗一樣匍匐著爬回陳醉腳邊,抱著陳醉的大腿哭訴道:“大爺,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吃齋唸佛,你饒過我吧,我還不想死……”
陳醉把董大錘髒兮兮的身體踹到一邊,掏出手絹擦了擦自己染上灰塵的鞋,低眉垂眼越發冷酷無情,“殺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不過我不會,那樣會汙了我的手。我廢你一隻手算是給我妹妹賠罪,至於你的命,給我好好留著,以後用到你的時候隨叫隨到,聽到了嗎?”
“是是是,您不殺我就好,不殺我就好!”董大錘三叩九拜,想著快點送走這兩個瘟神,好早帶你脫身。
陳醉走了兩步停下來道:“還有,不許報警。”
“肯定的,肯定的。”報警?他可沒那麼傻,這人神通廣大,從帝都找到蜀中,顯然是有備而來,再給他隨便弄點犯罪記錄,他就得重新回去勞改,那才不是人呆的地方,這事本來也是從他身上起來的,人家來尋仇也算是減少自己身上的罪過,董大錘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諾後,陳醉等人終於驅車離開了此地。
“撿了一條命,謝天謝地……”
陳醉像是突然有了潔癖,不斷地擦拭著揮刀的手,用力地彷彿要擦下一層皮,他眼神清明道:“肖哥,我原以為找到人的時候我會很快樂,原來並不是的,懲罰別人遠比懲罰自己要痛苦。”
肖哥知道陳醉身上,揹負了許多不該由他承擔的責任,就是這份責任逼迫一個單純善良的少年,一步步走向邪惡的深淵,他安慰道:“你做的很對,你沒有過分,只是要了他一隻手,而且是左手。”
很少有人在盛怒之下還能保持理智,陳醉不一樣,他避開了董大錘慣用的右手,相當於給了他一條生路,不至於毫無勞動能力,淪為街上乞丐。
陳醉這個孩子,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