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銀:“是、是。”
這時,昏迷的老夫人睜開了雙眼,視線迷迷糊糊地在宗淩身上停留,眼眶泛紅,“淩兒、淩兒,你沒事就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你爹孃交代。”
宗淩握住她蒼老的手,低聲道:“祖母,我沒事。”
老夫人尤在病重,嘴裡絮絮叨叨:“可憐的孩子,你自小就沒了爹孃,比一般孩子能吃苦……”
宗淩罕見地頗有耐心,坐在床邊聽她絮叨。
老夫人:“若我真走了……”
宗淩皺眉,“祖母。”
老夫人微微一笑,“傻孩子,這是早晚的事。你已娶妻,我也能安心去了。”
她的目光微微側過來,突然朝崔秀萱招了招手。
崔秀萱一震,立刻走過去,跪坐在床邊。
老夫人把她的手和宗淩的手交疊放在一起,輕柔地拍了拍,“記住了,你們夫妻二人,只需齊心協力,就沒有對付不了的困難。”
崔秀萱望著交疊的雙手,沒說話。
宗淩沉默許久,低低嗯一聲。
家中長輩生病,子女都要侍疾。
由於宗淩父母皆過世了,便由宗淩代勞。
下人們將枕頭,被褥搬進來,宗淩道:“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
顯然,這話是對崔秀萱說。
侍疾需席地而睡,幾乎全天都要待在老夫人的臥房裡,一直到病體痊癒。
這對崔秀萱的行動無疑是不利的。
於是她揉了揉雙眼,眼睛紅紅的,很是不捨道:“這、這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老夫人突然開口道,“規矩不可廢,況且淩兒公務繁忙,他不在的時候,需勞煩姝姍來照顧我這個老人家了。”
“……”崔秀萱頓了頓,“妾身自是願意的。”
話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不太符合她的人設。
宗淩也沒說什麼,待到下人們鋪好地鋪,他才突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圖。
阿銀站在他們面前,蠻不好意思地說道:“暫時只找到一床被褥,侯爺,夫人,你們湊合睡一晚吧。”
定遠侯府家大業大,連兩床被褥都找不到?
宗淩盯著那床被褥,臭著臉。
“我去洗澡。”他扔下一句,進了福室。
臥房裡的炭盆噼裡啪啦地燃燒,崔秀萱脫了外衣,只餘一身白色寢衣。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啟,阿銀端著一隻藥碗走進來,往床邊走去,“老夫人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