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鬆了一口氣,在應樾身後給他關了門,跟他一起向路遙遠房間方向走去。
上次功力虧損得厲害,路遙遠這幾天都在運功補缺,雖沒有大起色,至少內力穩定了。
阿灼也在給路遙遠療傷。路遙遠覺得自己每天練功打坐可以恢復,可偏偏阿灼不放心,天天拉著她療傷,熱衷程度彷彿受傷的是他。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幫我看著小路安。”路遙遠這次死活不願意阿灼再為她療傷,療傷需要消耗阿灼的內力,況且每次療傷的時候她都要脫掉外衣。
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她的肚兜都隱約可見,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女兒家怎能不難為情。
“不行,你功力還沒回復,小路安有天音帶著玩,我現在幫你療傷。”
路遙遠的心思阿灼並不知情,單單以為她倔。路遙遠平常可比男兒都要剛強,阿灼怎麼會想到她會因為這點事情害羞。
兩人正吵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路遙遠將門開啟,發現是應樾。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你身上可能有內傷的。”路遙遠說的是實情,她療傷的都受損耗,應樾怎麼可能毫髮無損。
“無妨,聽說師妹捨命相救特地來感謝師妹的,那日是我太急躁了,險些壞事。”應樾低著頭,一副後悔的樣子。
聽見應樾的話反而讓路遙遠心裡很難受,剛失去雙親還沉浸在巨大痛苦中,難為他還想著過來看看自己的傷勢。
兩人寒暄了幾句,路遙遠看著應樾的情緒還算穩定,內心寬慰不少。
“師妹可否帶我去見我父母的墓。”
路遙遠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現在大師兄身體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哪有不去祭拜之禮,而且她也沒有資格攔著應樾。
路遙遠沉默著,點了點頭。她怕大師兄看到的時候崩潰。
繞過寺的後院,只需走一會兒就到了。只是寒風陣陣,路遙遠的腳步異常沉重,這段路好像走了很久。
因為條件簡陋,墓就是一個土堆還有木板做成的碑,上面已大師兄的名義刻著嚴父慈母應嘯甄氏之墓。
應樾本來以為自己能夠接受的,可是當兩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個土堆的時候,悲傷還是無法抑制地湧出來。
他曾記得甄氏要他娶妻生子,應嘯排著他的肩膀那慈祥的模樣,可是現在再也看不到了。
爹孃,終有一日孩兒會手刃仇人,為你們報仇。
沒有路遙遠想象的撕心裂肺地哭喊,應樾甚至都沒有哭。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塊墓碑,末了,緩緩嗑了幾個頭。
悲傷到極致,是真的流不出眼淚的。
偶有一兩隻寒鴉飛過,叫聲如喪禮的伴奏,如此淒厲。
風吹亂了頭髮,也吹得路遙遠心情沉重。她想起了為她而死的楊大嫂和梨落,她們是否也在寒風中孤零零地立著。
半晌,應樾起身轉頭離開,路遙遠跟上去,走了許久都不曾看他回頭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