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衛長態度很好,讓兄弟們立起了鎮遠鏢局的旗子,“畢竟我等行程也不遠,雖聽說這一路或多波折,但抱著低調的原則,所以不曾大張旗鼓。”
甲衛長又出示了早就備下的鏢書,出貨驗貨收貨的各自憑證。
文書被水匪看過,遞到狐毛男跟前。
狐毛男只瞥了一眼,便讓還回去了。他看出對方都是練家子,也瞧出對方並不想與水匪槓上,可他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陶。區區陶器,價值幾許,竟然還要勞動鏢局押送不成?淄博陶商什麼時候這般闊綽了?”看看腳下剛被砸碎的這東西,怎麼看也不是多貴重的。
“不瞞二爺,此去徐州返程還要接一批貨帶回滄州,所以淄博這趟只是順道。”
“你們很急嗎?”既然路短,急個屁,用得著半夜行船?最晚後天也到了。狐毛男也不明,自己心裡的厭惡來自何處……
“確實急。南下的貨沒人肯帶肯押,這批貨在碼頭已經滯留許久。商戶擔心交不了貨會賠款,這才求到了我們。明日便是最晚交貨期。我等以為前邊大船有膽夜行是有所仰仗,本還思量跟在後邊佔個便宜。若知對方是紙老虎,我等早就上了鏢局的旗子,也不會讓二爺煩擾。”
話怎麼說,說什麼,甲衛長早有準備。
他的氣勢全開,一點都不比那個二爺弱。
“都是江湖人,還望二爺行個方便。這個人情咱們就記下了。二爺和我們一樣,都是求財,就該井水不犯河水的。二爺是做大事的,而我們只是混飯吃的,沒必要浪費了實力在我們身上。既得不到錢財,還要結下了仇怨。二爺您說呢?賈某人代表鏢局再次謝過了。”
“好說。那便……交個朋友吧!”
狐毛男這話一出,程紫玉大鬆一口氣。
就知道啊!鎮遠鏢局,大周排名前三的鏢局。大的城市口岸都有其分部和駐點。他們和水匪有一點是一樣的,算是江湖勢力。
既然水匪的目標是官府,那麼程紫玉一早便猜測他們絕對不會想槓上江湖人。
江湖勢力沒有太多禁忌,也不會像官府顧首顧尾。他們若結仇,那麼惹麻煩的只會是水匪自己。此外還會將這些亂局裡從來都中立保身的江湖勢力推向朝廷衙門那邊,豈不是適得其反?
真要打上,總會有傷亡的。這幫不“正宗”的水匪都是要做“大事”的,絕不會浪費一兵一卒在這種沒意義之事上。
所以程紫玉一早便猜測對方不會過於為難。
那邊甲衛長道起謝,對方主船也終於再次啟動。
而前船,慘案已開始。
求饒哭喊變成了哀嚎痛叫。
血腥味一下融進了夜色裡氤氳的水汽中,帶著黏膩撲面而來。
隨後便聞“撲通”“撲通”,前船人等被扔下水的聲音。
後船的太后程紫玉心裡都不好受,眼睜睜看著前船要有數百人被殺,那種必須為大局忍氣吞聲的感覺實在不好受。